黎难赶去时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眉头顿时能夹死苍蝇,幻痛自己也被砸了一遍。
哪一天真的不会天打雷劈吗!
他思索不过一瞬,就立即出手,身边竖起数道透白的尖石,嗖的一下穿过岚烟举高在头顶的吞邪。
哭喊声戛然而止。
岚烟也停下来,扯下布条看脚边缩成一坨的兽。
呼号的风刮过盛满雪粒的小道,立在上面的两人一兽皆是长出一口气。
“放心,还活着。”
黎难知她心中所想,过来提了一嘴,可看她那事不关己的模样,又心里别扭,还是忍不住戳了下她的肩头,“你刚才都快把他打死了。”
岚烟:“不会,我有分寸。”
这吞邪顶多就是疼一些,身体和那软包子一样,除非几百下砸扁再不成型,不然依旧生龙活虎。
黎难没与他交过手,自然是不知道,听她解释後,有些惊奇道:“原来是这样,他之前移动太快,我根本找不到时机下手,还以为就是普通□□呢。”
他又低头看了眼那抱着脑袋怯生生的兽,嘬了两声,笑道:“不好意思,先走一步。”
说完,脚步一转,扬了吞邪一脑袋的雪。
站旁边的岚烟也跟着鞋背沾白,被她从容拍去,提步要跟上,脚边衣角却忽地被人拽住。
她步伐一顿。
条件反射想要回眸,但脑中猛然划过什麽,忙迅速捂住眼睛道:“你说!”
不远处的黎难被她这一声震住,准备回头时也突然想到什麽,僵在原地闭上眼:“什麽!”
吞邪:……
他越缩越小,越来越轻,随风卷着到半空中,大葱一样细溜溜一条浮在岚烟旁边,操着含糊不清的口音,低声道:“妇人……你。”
岚烟摸摸脸,虽然她长相没变,但到底两百多年了,纠正:“不是妇人,老祖。”
大葱又愣,脑袋的地方歪着,很快又像是自己想通了,继续说:“没有念头,你,我给你。”
岚烟听得云里雾里,都想开口询问两句,这时,感觉肩头被放下了个东西,冰冰凉凉透着寒气。
她怕又是什麽折腾人的手段,很快抓在手里欲将其扔出去,可那物仿佛雪块,刚触碰上去,就被它飞快融化进了掌心。
冰凉透心,她打了个激灵,还是睁开眼。
见掌纹里流淌过一串暗绿的光,她当即握紧转身,但那处早已没了身影,只留下个乱糟糟的雪印。
冷冽的风刮过,岚烟额头上馀下的汗瞬间发凉。
她抖了抖身子,馀光瞥见个背身後退而来的人。
黎难:“说了什麽?”
岚烟把手亮给他看,讲了刚才的对话,还补上之前在幻境里发生的事。
黎难若有所思,但整体还挺轻松,观摩着渐渐渗透进掌纹消失的暗光,说:“这应该是礼物。”
“就像之前的那个故事,与其说吞邪没有勾出妇人的恶念,不如说是妇人经过了他的考验,从而免于一死,获得了这样的礼物。”
他语调带着揶揄,对她眨了眨眼,“在有关吞邪的典籍中,他们的确会有个随身宝。”
据描述,那是由吞邪珍贵毛发中凝聚的念珠制成的。
多馀的恶念从发间流出,成为念珠,这东西,大多数仙家人碰上了会装进铃铛里,专门用来抵挡各类念头的侵袭。
“不过作用一般就是了——你这个嘛,”黎难顿了顿,“说不定比他们的强,毕竟能发光。”
岚烟垂眸,掌纹上的暗光彻底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