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恰好打了个哈欠,呛到风,咳得眼泪汪汪。
这山道虽不陡,但也是狭窄覆雪,岚烟走得这一会都觉得脚下打滑,再见黎难那动静,生怕他咳得腰一弯打着滚翻下去。
所以急忙扯住他拢紧的披风,用力一拽,很顺手地将他拦腰带进怀里。
黎难还在咳,这次就是纯粹想说话时又被岚烟这不容拒绝的动作惊到了舌头,刚要说话又被口水呛到,悲伤地咳了大半段路,才终于开口强调。
“我这是特质的袍子,特别保暖,刚想跟你炫耀一下来着。”他边说边抹掉眼角的泪。
这一会儿,都快吹成冰碴。
岚烟看他无碍,想来话也没骗人,就有些好奇这特质袍子真有那般神奇?
想着想着,有点冻僵的手指就试探着伸进他垂下的宽袖里。
“没感觉到暖啊?”她手指还是木。
黎难爬山也是揣着手,加上岚烟刚才几乎是带着他走,走姿就更加悠哉,看见她这模样,笑吟吟抖了抖袖口,说:“外面的袖子当然没用,我里面的窄袖暖和。”
他小心将手从袖口里抽出来,岚烟就非常上道地往里伸。
她实在是太随意了,纵使黎难有了前车之鉴,和她大大咧咧两手共享一只袖口也是有点不自在,立刻将另一只还想暖手的胳膊抽走,伸着这一条袖子供给她,然後绷直手指,空出袖口多馀的地方。
岚烟伸手进去,皮质的半指手套占地,又带凉,轻易就能蹭上黎难缩到袖子边角的指背。
他又往里缩了缩,打了个牙颤。
“凉。”岚烟只感受了不到半刻,就收回手,还在临“走”前,反手摸了下他快要藏起来的手背,并且发表意见,“你的手也是冰,快焐好吧。”
她收回来,黎难便立刻重新揣好手,瑟缩一下,看向她:“我这才算正常,你可能有些内热……”
岚烟:“啊?不正常的意思?”
黎难身上温度回归了些,感觉连带着口条也好得多,浅咳两下,就开始胡说:“对,你和关辰,还有项昀,嗷嗷,加上何莫宇,可能是年轻气盛,很容易体内聚火。”
“……可我不是和你差不多年岁麽?”岚烟疑惑,接而道:“而且我这手也冷,都快冻掉了!”
她颤巍巍举起手给他展示。
黎难过了许久难得被噎,竟生出些怀念的心思,干脆耍无赖:“我这记性也让你传染地不好了……”
随即朝她耸耸肩,“实在太冷的话——分你一半。”
搭在肩膀的披风跟着抖了抖。
呼啸大风将他人都要吹走,何况这披风。
只单单一角披在肩上,一角夹在两个袖口中间,也不知裹在了哪里。
岚烟看着他,诚实道:“感觉不会特别暖和。”
黎难:“别不信,等下次你整个围住,保准跟在被窝里一样。”
“那是什麽样……”岚烟问。
一语将黎难又问得沉默。
回头想想,她这一路虽算不上风餐露宿,但的确也不太知道一顿饱觉的感受。
黎难思索,犹豫着给出建议:“这样吧,你明日睡到日上三竿再起,自己领悟一下其中滋味。”
岚烟没想到是这样一个说法,愣愣同意了。
而这话题结束,前面的人也慢下步子,前路逐渐缩窄到一人宽,谨慎通过後,豁然开朗。
迷眼的风雪消失不见,入目是银装素裹,依山而建的精巧楼阁。
阵法将这处山地保护得极好,虽也是冷,可风雪到便成了美景,再登山往上远眺,还能看见山林之後,冰山深处那道直冲云雾的金柱。
这才是神山啊。
岚烟感叹着,深吸一口气,结果动作一滞。
本该是灵气充沛的神山脚下,怎麽会掺杂着丝丝缕缕的浊气。
她不禁往郑如简那里瞧。
後者将衆人带到就近的一处阁楼中,停下脚步,观察了一番他们的神情,体谅道:“如果有不适应的地方,可以先回去歇息,住处已经给你们安排好了。”
她话音刚落,黎难就打了个哈欠。
岚烟凑在他身边低声道:“要不你先回去,有其他事情我再跟你商议?”
黎难倒是听劝得很,犹豫不到一瞬就同意了,只是开口前同样耳语着说:“这次总不会又将我忘去天边了吧?”
“我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