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难,我在祥云山时知道你在仙台做事,可仙家与我想的不同,你也成了反叛仙家的暗门贼子……你和岚烟姑娘有大志向,我管不着,但既然岚烟姑娘与晏王做了交易,有了益处,便按她所想——”
“你再压制浊气,恐爆体而亡,但只要稍微松懈片刻,我即刻就去帮你将姑娘找回来。”
田珏公事公办道,手里的剑诀呈强大的封阵,盯着他看。
烛火上的青烟噗簌噗簌的,晃动着映出昏暗里一角并不明显的身影。
听完话,那身影动了,往後退了两步彻底陷入暗色里,淡笑道:“你直说崇拜我,我还会笑你不成?”
这笑声并听不出来有半点异样,田珏也是微微呆愣後才回神,指示青烟再次夺去那弟子的身子冲向黎难,而此刻,巨大的白晶生满隔间。
窗框无处可蹲,田珏只得翻出窗,挂在画舫外攀住旁边的雕花,再擡剑劈开封窗的晶石。
霎时,浓重的浊气从裂口喷出,属于影妖附身弟子的手从中猛地伸出,似是要攻击他。
田珏嫌弃得不行,剑阵将整个画舫封住後,用准备好的说辞去疏散民衆,再扯着那被浊气侵染失智的影妖出来,确保大家都看到後,说明画舫还有妖未出,便向着後方小楼潜去……
而在此处混乱前不久,岚烟刚从什麽也没有的窗外拉回视线——那艘画舫已经彻底远离了小楼窗户的视野。
思绪纷纷,坐着实在无聊……不如回去找人问话!
岚烟这般想着,就要起身朝楚承璟他们道别。
可刚准备开口,那只进侍女的门口忽然涌进来几个侍卫,毫不掩盖的妖气跟着冲进来,她话头一顿,转眸看去。
那头阵仗何其熟悉,两旁人开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声调上扬,听上去走姿都是鼻孔朝天:“七弟不等我到了再开宴,真是叫人寒心。”
声音落下,丁阳和另几个侍卫从屏风边站至楚承璟身侧,舞女们垂头快步退下,席间人皆是起立行礼,只见门口拐进个玄色缎袍的高大男人,金玉腰带挂身,拍着手中玉扇,在衆人恭迎声中大阔步着走向楚承璟的位置。
然後再转身面对着堂下,压压扇柄:“衆爱卿不必多礼,来我长京楼必得吃好喝好啊。”
“谢过太子殿下……”
岚烟顾着惊叹这帮人能说得如此整齐,愉快又美丽地没掺和其中,在一衆压低了身子缓慢直起的行礼中,就那麽直直站着和转身过来的楚承瑞对上了眼。
这是太子来着。
她後知後觉垂头行了个礼:“太子殿下。”
楚承瑞利眼在她身上横扫,瞬间就将人在心里对上了号,点着头回看楚承璟,笑道:“这就是你那日抢来的姑娘,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容貌确实绝色,倒是比淑妃娘娘都更胜三分。”
他语气中不免轻浮,混不在意的样子,明明整个京城都知道晏王得了个厉害仙家人,他却仅仅将话头集中在岚烟最不值一提的容貌上。
赵媛翻了个白眼,还是让刘叁压低了头,她才不情不愿嚼舌根:“长着眼睛只能看见皮面上那点事,不知背地里抢人多少次没有得逞……”
刘叁绷着面无表情急着打断:“谨言慎行,妖侍耳力绝佳,你当心惹祸上身。”
“祸从何来?若是连这都说不得,我宁可——”她正说着,身下摆放稳妥的酒杯忽地炸裂。
那瓷杯碎得蹊跷,炸得更怪,碎片炸飞出下一刻就能直接割破赵媛的脖子。
杯裂之声就如平地惊雷,将人吓得头脑一白,没将舌头咬了就不错,遑论躲闪。
电光火石间,两根玉指在血光之前抵上赵媛的脖子,稳当夹着那锋利的瓷片,又在衆人上一瞬危机还未反应来之时,猛地掷了出去。
“扑通”一声,带着半声闷哼,立在门边位置给楚承瑞开道的一只妖侍蓦地跪倒,捂着手臂上流下的血垂头不语。
这两变故不过眨眼,席间人大气不敢出,赵媛更是腿一软差点坐回去,让刘叁手快扶住。
她看着站在身侧缓垂下手的淡然侧颜,赶紧咽了口水,说:“多谢姑娘救命。”
岚烟摇头,望着那妖侍不解:“何故无缘伤人性命?”
妖侍不语,她正欲再问,对方便突地口吐鲜血,倒地而亡了。
岚烟微怔,眼中满是不解。
这时楚承瑞终于开口,语气凉薄,看向楚承璟:“你这小相好,公然出手要我属下妖命,虽就是个下人不足挂齿,可也太视我皇家颜面于不顾了。”
赵媛眉头紧拧,去看岚烟,後者却忽然注意力拐去了别处,她微微惊讶,自己有心顶罪那人竟还胆大到回头去看窗外。
前面太子依旧在说话:“不如这样七弟,本王在你宴上给你面子,要不就将这姑娘让与我,此事便就了了。”
“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