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将那南澈小岛纳入羌国领域。
不过好的一点也有,小岛归于南羌但因为去的人少,不用经过检查,而且还在临海修了村落,方便落脚。
岚烟两人乘着小舟熬了一夜一天,在刚入夜时,顺利进岛。
仙舟也没有被收回,黎难见状,也不得不佩服楚承璟家财万贯了,酸溜溜地将小舟收进绒布包里,朝岚烟竖了个大拇指。
反将岚烟搞得莫名其妙。
黎难预感要真给她说了这话,保不齐又给自己扣个吃醋的帽子,还是摆了摆手,指着前面枫叶枝丫下的小路:“咱们先进去找个地方落脚。”
岚烟能不清楚他心里溜了点事,但看破不说破,提醒道:“联系一下暗门,我想问问仙台最近有什麽新的消息。”
黎难奇道:“终于理理你可怜兮兮的後辈了?”他调侃着,手上动作也快,捏了手诀升出一道轻烟送走。
“我惦记那些後辈见不得是什麽好事,这不就是给他们寻难题呢麽。”岚烟小跑两步登上坡,进村子里。
但她环顾一圈,旁边人家都静悄悄的,仅有几户灯火亮着,可现在才将将入夜,不至于连点声音都没。
岚烟在小道上转了个圈,疑惑踮起脚尖,眺望屋瓦之上的远方,说:“那边好像有声响,过去看看。”
穿过村内错落的小屋,土道尽头,是个半大的空地,应当是乡亲们平时聚集在一处的地方,这会,正有几支火把照亮着,映出半空中一个似人非人的虚影。
似人,是他上半身云袍加身,不知从何而来的雾气遮盖着威严的人脸模样,非人,是他衣摆下方并无人脚,而是化成烟雾,腾云在空中。
此虚影在火光映照下,身上金纹浮动,口中又念不知名诀法,嗡嗡哇哇的,严肃中带着一丝诡异。
尤其是他下方浮云还托着个小铜盆时,更显奇怪。
举着火把的一群乡亲们围在他面前,每当虚影念词停顿,就会合掌在胸前深鞠一躬,附和个“保佑什麽什麽”,再将手里铜币送进那盆里,接着再听,再送。
叮铃当啷的声响在场上,响罢,就是那狗屁听不懂的口诀。
岚烟和黎难踏入场中见到的就是这一幕。
她下意识觉得这场面眼熟,喃喃了句:“卖艺的?”
这声儿也不大,只是刚巧念词停下,铜币砸锅声也停下,仨字便一个不落飘到了衆人耳朵里。
原是虔诚垂头的乡亲们一个个跟拔萝卜似的擡起了脑袋,看向这边。
黎难干笑两声,急忙打岔:“外乡人,没见过世面,诸位莫怪!莫怪!”
他又转回去,假装打了一巴掌在岚烟胳膊上,要再哄着将人推走。
剩下村民也不再理会,应是忙着这仪式,又转回去,而这次话里内容也听得真切些了,大概是“仙尊在上,保佑矿山”…
岚烟觉出不对,再次对着那虚影看,欲走得动作停住,耸了耸鼻子,这下从大片的混乱的灵气和人气中分辨出一抹不对。
“妖怪。”
她轻道,同时朝着那处随意并指一勾。
黎难还没反应过来,耳边嗡嗡的诀法已然停了,还发出两声少年的哎呦声,虽不甚清晰,倒是被他听见,回身去看。
虚影那高高在上的身姿眼下就如风雨中的孤舟,正左右摇摆挣扎着,将围在前的那些火光都带得摇晃。
拿着火把的某个村民震惊退後,见仙尊本尊调动着扭曲的脸指向人堆侧边,他愤愤顺着那位尊者看向岚烟这边,怒道:“小儿!”
一衆村民似是在他领导之下,初时碰见仙尊这模样都没头绪,听见头头指向明确後,一帮子人虽不明白缘何,依旧怒气冲冲瞪向岚烟他们。
好像拆了他们家似的,两人马上要被揍了。
这初来乍到就起冲突说出去多丢人,黎难怕事大惹人注目,瞄了岚烟一眼,赶忙上前不着痕迹地将一排村民都赶到後面,掌心下压:“大哥大姐,怎麽了这是,您看……”
突然空中“哎呀”声更大了,明显是个换声期少年破音的调子,对峙的两方都一愣,往天上看。
而那头虚影和被水洗掉的墨画一样,随着岚烟的法力拉扯着,衣摆浸泡散开,五官也撕扯不见,露出里面有些惶恐的少年脸。
黎难正愁不知道说什麽,瞅一眼那处,直接扳过身边村民的肩膀,往上一指:“您看,那谁……哎呀呀,妖怪啊!”
少年穿着打补丁还短一截的破旧麻衣,正趴在一只形容丑陋的蓝色大鱼身上,一人一妖都显得凌乱。
村民们显然比他们更凌乱,当即吓得往後一退,举高火把,惊道:“这是,这是鱼怪!怎的又来了!”
“那是谁家孩子!天呐造孽呀!”
“快下来!”
一时间人群混乱不堪,少年回过神来,骂了一声,又使劲朝来“呸”了下,鱼妖跟着尾巴一卷,面前褪去僞装的木盆消失,随他们风一样飞走。
走前还挑衅似的要扯走岚烟的包袱。
可岚烟捏的牢,被一阵风带着往後跌了三四步那包袱都还健在,站稳後,风里又传来一声呸。
岚烟:……
感觉下雨了呢。
她胡乱在面前扇了扇,正巧黎难走来,她便立刻擡了擡下巴往屋舍里瞧:“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