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玄有瞬间的纳闷,指使她自己放上手,可坤灵还是没看见。
这让苍玄觉得她在耍他,于是在她手指触碰的时候,将他的手也点上镜面。
这时,镜面水波翻腾,显示出一副可怖的景象……
上天方天塌流火降世,世之边境不再,两界揉和,天幕皆落山川草木败落,生灵无一幸免。
坤灵大惊收手,转而看向苍玄:“是真是假?”
苍玄见她这样好歹心里平衡了些,说:“必然为真,我犯不着用这个开玩笑。”
“潮汐镜什麽时候重啓的。”
“今日清早。”苍玄大概知道她要问什麽,自顾自答下去,“距离预言之景还有三百年,我传信给你後便一直在想办法,已然找出规避之法,你可听听。”
坤灵还在思索镜子和预言,听见他都有办法了,便腾出心思来询问。
那人便道,古神们神陨後还有残馀神力,可借用这力量再用各天仙之力在冥界设下四处根系,冥界通达两界不需通道,就方便他们直接用这根系在上下天方各生出神柱四根,以此撑天。
这样就算以後神柱有异,只要从根系处修缮,就能最快速拯救。
坤灵沉默片刻:“耗费法力巨大,上天方灵气资源本就多,这回下天方的东西也快被你们拿干净了,还有别的办法吗。”
苍玄满不在乎:“你们一个两个又不好战又不闹腾,放着也是放着,不如给我们用用。”
说着又看女人不打算开口的样子,又道:“下次要是我们的人去了,一定提前同你知会。”
“当然,此事我们出力三成可行?坤灵,这事关乎天下苍生,不可再拖。”
他言之凿凿,坤灵沉思一瞬,答应下来。
两人这目的便达成一致。
这之後的声音便和画面一块变得更加模糊,淡成了一副被水浸湿的墨画,好像是有人将这幅画端掉了,换上新的画卷,墨水滴入,展开另一个模糊的画面。
还是殿内,还是那二人,只是这次气氛并不友好。
坤灵身姿平稳,但脚步急匆匆地推开门,进门便道:“为何不告诉我神柱下会漏出微弱暗力?你不知道这力量与灵气相冲吗,有异如此,恐难以长久。”
苍玄似有些虚弱,困顿时语气不甚友善,说:“所以守山者便要在那里维系,将暗力或多或少引入己身。”
坤灵站定了,短暂疑惑他没良心的话,淡声建议:“世间突然冒出这样扎堆的灵气会引出太多不必要的麻烦。而且神山设立有它不合理之处,这本不怪你,我只是觉得这对守山者和山下仙门太过残忍。”
“那怎麽办,天弯是事实,你总不能现在断了神山。”苍玄不悦道。
坤灵:“可以断,我们再想想其他办法,况且预言……”她顿了下,没有继续,换了话头,“有的损失我可以赔偿,权当我答应时未细想的後果。”
苍玄愣住,再气出笑声:“你这是毁约了?这和带着全天下送死有什麽区别!”
“并非为送死,我不是在和你商议新的对策,或者你也可以听听我的见解——”
坤灵心平气和之声被打断。
“坤灵,我现在觉得你对我上天方在下掠夺之事耿耿于怀,冲昏了头脑,”苍玄气急,怒道,“你殿中人三番两次传书过来告状我已经是烦不胜烦,眼下是用这种方式让我退步吧?好谋算啊,连世人性命都不顾了!?”
“我告诉你,今日那山不可能断,你下天方仙族能听命于你也是我未曾出手,不然——”
苍玄正怒放狠话,那头坤灵已然没耐心听了,就那麽轻飘飘转身出了门。
这时,声音再次归于模糊,就像是跟着坤灵离开似的,接而整个画面全被墨汁泼满,视线变黑,意识逐渐回笼。
就像是被梦魇住,岚烟挣扎着喘了喘,几次三番用力,才将厚重的眼皮擡起来,迷茫瞪着洁白又花纹美丽的天花板。
这哪儿啊……
她动了动手指,费力扭头,随着视角转移,她才发现自己是在幔帐围着的大床上躺着,而床侧,正趴着个熟悉的白毛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