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难摆弄玩具的时候就打趣,说你这是发了横财还是修得大成,提到修为,就起了兴趣乱开玩笑。
说要真如此,不如给我看看你本体真身。
他就那麽一提,倒没有真想窥探什麽的意图。
结果岚烟惯常的把人话当话,爽快地回答:“也行。”
黎难都还阻止不及,对方就变成了个穿得破破烂烂的小丫头。
按理说那时候她该是张如花似玉的脸蛋,可惜黎难当时完全没功夫把注意留在她身上,腾一下施法,又将人给压回团子的形态,开口就是教训:“灵团不稳,再变回去要命的!”
“我有分寸,这一下没什麽事。”
岚烟的意思是,她自己都看了黎难这麽久,礼尚往来,让黎难认认她长相也正常。
她不说还好,说完黎难才炸毛:“嗷对,你怎麽不早说你是个姑娘家,每次说话半男不女的,害我误会你是男子。”
岚烟却纳闷:“既然是半男不女,你为何不觉得我是那个女呢。”
黎难:”因为我是男的,自然猜和我一样的啊!”
“……”
岚烟:“有道理,但不过是猜错了而已,你怎麽反应这麽大。”
黎难哼哧哼哧:“那你早说自己是个姑娘,我最开始见到你,保证将你从我池子里丢得老远,丢不丢人啊看人家洗澡!”
“……看你洗澡有什麽丢人,我也洗过啊?”
黎难看着这团仿佛勘破衆生的灵团,油然生出一种任重道远之感,抓着她认真而又严肃地给她科普了男女有别四个字。
在发现她不甚在意之後,决定改变策略——所谓不理解但尊重一下也是可以的。
岚烟静静聆听,觉得最後这一建议还是挺可行,又参考他前面赘述许多的包括民间话本,爱恨情仇,还有各种乱七八糟已经和最初论述的东西跑偏的故事,最终得出一个结论!
团子悠悠然升到高处平视他,伸出小手,说:“虽然好多故事没有听懂,但按它们所讲,我看了你洗澡,是不是……”
黎难抱臂,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娶了你就万事大吉了。”
黎难:。
那时候的他真想把这不可教的团子打成条栽到土里好好学学处世道理。
但後来想想,估计也和他讲的那些诡异的故事有关,纯属是教材误人,索性让这团子保持本心算了。
而现在再想,黎难却是难得的羞愧了下,这两个字中,居然还是前者大于後者。
他由这往事向後,又逐渐回忆起现世和岚烟相处的一幕又一幕。
粗浅的回忆下,岚烟越发的鲜活,为人在他的脑海中从一个愣不愣登的灵团,成了个完全补齐的人,会笑会恼的人。
他呢,也在不知不觉间带上笑意,身体慢慢放松,维持揪叶子的两手也不自觉地扣在一起。
……
反应过来後,再次呆回来看向手里空荡荡的地方。
完了。
完了!
他发现自己可能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就连一向懵懂的阿烟都比他觉悟更快的错误。
他是喜欢阿烟的。
只是他总觉得那是一份真诚的不可多得的友情,才迫使这感情止步于此自己都察觉不了,或者说懒得察觉,不想察觉……
因而自然而然的,他的依赖变多,占有变强,就连行为都放肆开来,却还是把它当成朋友间的理所应当。
如此的想当然却把自己绕进去不可自拔,若不是阿烟那麽说出来,他在想,总不会哪天他们亲亲我我都能顺利发展下去——不不不,这是禽兽!不对,禽兽不如!
他好歹是天地化物,怎麽能干出这种事情!呸!
黎难这颗神石终于在太阳下山前想通了,将脚下扭出个浅坑,飞一般的往山下跑去。
回到房间里时还小心翼翼想着该怎麽厚脸皮扑到她床上,结果一进门,扑了个空。
他这才有点慌了,总不能仙尊知道阿烟干的那些事,将人扣下了?早知道这人伤一好他就该把她带走的。
黎难着急时都忘了还有挂坠感应这一说,转身奔出门,一不留神撞到了来收拾房间的莲红。
对方差点叫他创飞,见到是谁後生气说:“你这负心汉,又要跑来伤大人的心,赶紧——”
只是她到底说话没有莲白那麽硬气,让黎难一开口就打断了。
“她伤心了?”黎难要走的步子站定,反问倒把莲红也问住了,两房皆愣时,还是黎难先回神,道,“阿烟现在人在哪!”
莲红讷讷的,只知道对方情急不似有假,这情绪也将她感染,脱口道:“大人去冥界了。”
“冥界?”黎难怔愣,反应过来後,手中立刻亮出一抹光辉飞出屋外,他便头也不回地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