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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第3页）

就着夜晚，所有人看不清楚，都只是凭借直觉胡乱下刀。

但这种直觉，并不会出错。

董临澈多年来的练兵就告诉过他们，如何在看不清楚的情况下分辨敌我。

可惜张洲竹并不知道，他更不知道今晚会下雨，会闪电打雷，李绮和冯斯疾会出来检查粮仓，否则他入夜偷袭，一定可以成功的。

一战持续到将近天明，才终于分出胜负。

冯斯疾亲手抓了张洲竹，南燕兵损失惨重，剩下的要麽当了逃兵，要麽归顺。

而南燕还留下一队将士，本来是想等张洲竹偷袭成功的信号好支援的，久久没有消息後，那边也撤兵了。

如今的南燕内讧，南燕帝花无数银子建造酒肉池林，他们哪有军饷再来跟李绮对抗？

等到天明时，留下来的活口就只剩下张洲竹一个。

张洲竹被将士们五花大绑，控制在李绮眼前，他依旧清高，偏过头不看李绮，但是也不肯低头：“要杀要剐随便。”

李绮道：“你害了生香。”

张洲竹一顿，没有说话。

冯斯疾拿过董临澈的剑，就像李绮将剑交给董明容的时候一样，他把剑放在了李绮手中：“你来结束。”

李绮没有犹豫，她本来还想，等抓到张洲竹以後，要跟他好好掰扯掰扯这几年来的事。

可当看见张洲竹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心里只有恶心。

对张洲竹的恶心，恨不能这个人马上消失在眼前。

这麽想，她手里的剑也直直刺进了张洲竹的胸口。

张洲竹吐出一口血，身子软软倒了下去。

-

云洲被南燕占领多年，民不聊生，农耕荒芜，虽然收复，但还需要很多时间去恢复。

从赢下战争後，李绮便传信到了京都，半个月後，董明容和李恪从京都回来。

他们还住在董府。

原来的刺史府，被南燕兵烧杀抢掠，用了半个月的时间，李绮将它恢复起来，虽然不如从前那麽雕梁画栋，反而是无比朴素，从里头分开了许多互不干涉，但又距离相近的小宅院来。

共有三处小宅院，从外面看像是一整家人，但走到里头，会发现李绮的设计是三家人的模样。

董明容抵达的时候，是夜里。

刚下过一场雨，空气有些闷闷的，李绮和冯斯疾站在府外等，远远看见马车过来，停下，李恪先下来，回头去扶董明容。

“京里怎样？”李绮牵住董明容往府里走，冯斯疾和李恪跟在後头。

董明容道：“都稳住了，焦兰这次是真的有孕了，我按照你说的，就说你在战场牺牲了，梁帝便迫不及待让她做了皇後。等她孩子出生，位子必能稳固。”

李绮笑了笑，什麽也没说，她领着董明容回了曾经她们一起长大的闺房。

经过半个月的修缮，虽然外面没有恢复，可房间里却是和曾经的一模一样。

董明容一看见，泪眶便湿了，她指着窗台说道：“以前我就喜欢在这里看话本，爹每次都在窗外抓我，让娘打我一顿。被打了，我还是再犯，下次照样看。没办法，谁让这里最舒服，光线最明亮。”

李绮笑道：“往後你也可以继续在这儿看，而且不会有人抓你了。”

董明容羞赧道：“我都长大了，哪里还会看这些。”

李绮从窗户望出去，见董临澈和夜阑并肩而来，两人叽叽喳喳商量着夜阑的菜地要挖多大，又要种一些什麽菜，将来好给李绮和董明容两家都送一点。

董临澈就说人家都吃肉，才不吃蔬菜。

夜阑才不听他说了什麽，自顾自地想自己要种什麽菜。

而远处的天边，绽放出新城慢慢恢复的烟火，百姓们终于从苦难中解脱，都在欢喜庆祝。

仰望着空中的烟花，比初见冯斯疾那一晚的更美，李绮多年来飘荡的心终于有了定处。

今日的一切，对得起她一路走来的所有舍弃和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