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近她,居高临下,深吸一口气,说出的话像刀剑一样锋利,“你做的?为什麽?”
她愣了,眼里一片茫然,“什麽?”
他平复心情,说:“昨晚,我们喝了酒,你问我兵符放在哪里,我说,事关重大,我都是随身携带……”他越说越艰难,甚至说不下去。
她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在最短的时间内冷静了下来,问:“你的兵符不见了?”
他神情复杂地看向她。
她立马坚定地说:“不是我。”
他锁着眉,眼里都是悲痛,接着说:“刘青带着三千人,说是奉我的命令,拿着我的兵符,去了虎跃口,三千人,全部中了埋伏,无一生还。”
“如若不是精心策划,不会短短时间内,就调用这麽大规模的军队进行埋伏。”
“我的兵符一向贴身携带,昨夜,还在身上。”
一共三句话,云岫每说一句,她的心就凉一分,直到现在,冰冷刺骨,将她打入无底地狱。
他已经认定了是她。
他已经给她定了罪。
她有些想笑,也不怪他这样想她,因为她就是这样心机深沉的女子。她故意接近朱腾,泄露军机,导致朱腾深入埋伏,差点没有回来。
她甚至一手策划,杀了朱腾。
他忌惮她,怀疑她,她一早就知道,可她问过他的,她都与他说过的,是他说的,他不在意,只要她愿意嫁给他。
她的眼里蒙上了一层雾,她知道,现在她说什麽对云岫而言都是狡辩,可她不能不说。
“我这一日,都未曾踏出过房门半步,也未与他人说过半句话,你也可找人去查,我最近,是否接触过刘青将军,是否接触过外人。”
云岫沉沉地看着她。
她猛地起身,陡然提高声音,“你去查啊!你不查为何就断定是我!”
愤怒十分的语气甚至有些破音,她瞪着通红的眼睛看着他,灼灼烈焰,烧红了他的眼睛。
他沉默不语,转身离去,走到大门时却被她高声喊住。
“云岫!”
他站定,却不回头。
她说:“你是不是後悔娶我了?”
秋风乍凉,吹过庭院。
他最终,还是沉默着走了出去。青色的衣摆颤抖,他离开的脚步甚是艰难,像走过了一路泥泞,连一直挺阔的肩膀都垮了下去。
她颓然地坐了回去,一摸脸,满手的泪。
她终于崩溃大哭。
茶壶里的水早就过了三沸,已经老了。
她从前都知道会有这样一天,可她还是为了贪图这为数不多的温暖和依靠,当个缩头乌龟,过一天庆幸一天,她根本不敢想有这一天,可这一天终究还是到了。
他果然不会信她。
她本做好了准备,可没想到,还是超过想象的疼痛。
她将脸埋在手心里,泪水像是决了堤,脸不受控制地因哭泣而扭曲,只能借由掌心短暂地掩盖住狼狈。
是她非要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咎由自取,得此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