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扬抿了抿干裂的唇。
“到底吃不吃?你这副样子都丑到我了!”乌困困说,“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偷了我的糕点还想这么轻易就走吗?快吃,吃了你就是我的坐骑了。”
青扬横瞳浮现一抹屈辱,恨恨瞪他。
这人果然想折辱他取乐!
乌困困见他脸色煞白都要晕过去却还在倔强,没好气地抬手挥出两道墨痕将他制住,又一上一下掰开他的嘴,强行将糕点塞了进去。
青扬眼圈都红了,誓死不吃,唯恐真的变成坐骑再也变不回来。
可由不得他。
乌困困使不完的劲,硬生生将糕点给他塞到嘴里吞了下去。
很快,青扬便感觉到一股暖流涌上四肢百骸,那股奇怪的感觉前所未有,青扬额间的角甚至都在发烫。
难道真的要永远变成魔羊的样子,一辈子四肢着地任人当坐骑驱使?
青扬浑身都在抖,那强装的凶悍已经稀碎,眼圈通红,抖着嗓子强撑着问他:“你……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
乌困困:“五更丹啊。”
青扬从来没吃过丹药,听到这个“五更”,瞬间联想起阎王索命,心肝又是狠狠一颤。
难道此人觉得他挣扎得太烦,所以想直接毒死他吗?
他还不想死。
就在青扬泪水都要落下来时,后知后觉到身上那如附骨之疽般的剧痛好像消散了,连方才撞出血的羊角也彻底愈合,掉下一层层血痂。
青扬一呆,愣怔看向自己的身体。
伤势……全都痊愈了?
乌困困已经站起身,将一件衣袍扔到他身上,不懂为什么吃个五更丹这只羊就视死如归的样子:“好啦,换上衣裳,跟我走吧。”
青扬呆呆看着那崭新的带着阳光气息的衣裳,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人是说认真的?
见他一直不动,乌困困不悦地踢了踢他的脚:“愣着干嘛啊?”
青扬咬了咬牙,没忍住问出口:“你要我当坐骑,为何不让我变回魔羊,那样岂不是更方便?”
难道这是新的折辱手段吗,要让他保持着人形跪在地上驮着人爬吗?
乌困困“哦”了声,随口说:“你那毛都打结了,而且你这么瘦,看着就硌得慌,我才不要坐,等你养一养,长成小山一样,我骑着多威风呀。”
青扬:“……”
青扬沉默良久,终于问出最想问的问题:“你到底是谁?”
乌困困:“?”
乌困困气得半死,揪着耳朵骂他:“你到底是不是昆拂墟的人,连我都不知道是谁?说,你是不是仙盟的奸细?嗯?嗯嗯?说话!”
青扬:“…………”
乌困困将青扬带回去,一路上都在和这个没见识的小羊介绍自己。
“昆拂墟有个天骄榜你知道的吧,就这几年刚立的……嘶,这你都不知道?!反正就是上天入地三万年,三界最有修行天赋的便是我了,给我说‘少君,尊贵’。”
“……少君,尊贵。”
“这还差不多,天骄榜榜首还有雕像,就在四琢学宫……学宫你也不知道?那你跟着我去。不过吧就你这个天赋,去养晦学斋都费劲,先从丰羽小斋学学认字吧。但也不要气馁啦,大家都是从养晦学斋一点点升上来的——除了我,毕竟我十七岁便元婴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少君,尊贵?”
“答对了,你还是挺上道的嘛,以后你就是我的六百护法了,偷着乐吧你就。”
“……”
***
乌困困追逐大半日,消耗掉了大半体力,入夜后不用酝酿,倒头就呼呼大睡。
尘赦明日便要离开主城,神识感知到乌困困终于疯玩回来,缩地成寸转瞬到了寝殿。
尘赦来丹咎宫比乌困困都要熟练,神态淡淡地撩开床幔想看看他。
只是还未坐定,一股微弱的味道猛地从乌困困身上飘浮出来,若隐若现地萦绕偌大床榻间。
尘赦的神色瞬间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