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温这一声好,仿佛是将他一直以建立起来的僞装,打破再重组,楚衔越需得深呼吸一口气,才能维持住表面的冷静自持。
楚衔越:“真的?”
谢温回过头来来,啊了一声。距离她说完那个好字,已经过去有一会儿了,谢温以为楚衔越发呆是在想别的事情,没想到他这是还没回过神来?
谢温有点哭笑不得,她那声“好”,的确是认真的。她的至亲朋友都已经一个个离她远去了。没有了阿姐,她留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而眼前的他,她再也不想失去了。
现在想来留在这里并没有什麽不好。谢温再也不想去参与这修真界的纷争,再也不想被卷入各种阴谋。她的心愿一直都是能够安安稳稳地过好这一生。只是,如今多了一个楚衔越。
谢温往他怀里凑了凑,仰着脸对他笑了笑,笑着说:“真的,你还不喂我汤药吗?都要凉了吧?”
他低头看着怀中人,柔软的发丝蹭着他的下巴,弄他心里痒痒的,胸口一片温吞。而不待他动作,谢温忽然想到什麽似的,倏地爬起来,将楚衔越整个人都扑到在竹席上,上手就扒开他的衣服。她几乎整个人趴在他胸膛上,发丝垂落在他敞开的肌肤上,一下又一下拨弄着他的心弦。
楚衔越侧过头,露出耳根後大片分红肌肤,他清咳一声,“是不是过于着急了?你现在还伤着。”
谢温此时已经扒开了楚衔越的上衣,露出他精瘦又结实的胸膛,而胸口接近心脏的位置,是早已结了痂的伤口。暗红一片,刺痛着谢温的眼。
她撑着他的肌肉起身,问他:“这里还痛吗?”
当初是她一扇子捅在了他的胸口。
楚衔越这才意识到,谢温要看的是这个。他摇头淡淡道:“不痛。”
他起身时,发丝和衣服已然被谢温弄得一片凌乱,楚衔越却没有要擡手整理的意思,他只是沉默地看向谢温。
谢温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这些总归是她弄乱的,她凑上前去,小心地替他将衣服重新穿好,尽管很小心,还是不可避免地触碰上他的肌肤。谢温的手如冰凉的流水,轻轻划过。他目光沉沉地看着谢温,眼底似有丝丝笑意。
待到她将他衣服上每一个褶皱都捋平,腰带也严严实实扣好,拍拍手准备抽离,楚衔越不动神色地挑了下眉,忽然倾身而来,偏头凑近谢温,在她唇上如蜻蜓点水般点了点了,谢温讷讷眨着无辜的眼看着他,呼吸都落在了彼此的鼻尖,她听见他粗喘气的声音,勾着她的耳膜。
“可以吗?”他声音微哑。谢温不懂,他何时变得这般矜持了。
她坏坏地想,若是她说不可以,他又该当如何?
于是她摇摇头,笑得有几分天真,说:“不可以。”
刚说完,却见楚衔越面色变了变,眸子变得愈加危险,下一瞬,她整个人被一股大力摁向他,他扣着她的脑袋,不由分说吻上去,他吻着喉间溢出含糊的声音,“可是,我没给你选择。”
刚开始是轻轻地抿着她的唇瓣,他似乎察觉到谢温想要後退,扣着她的脑袋的力道加大,让她主动靠近他,唇齿深入,牙齿磕着牙齿,唇瓣贴着唇瓣,柔软的舌尖被他吮吸着,唾液交缠。
他们呼吸交错,谢温被迫仰着头接受他的吻,待到仰得脖子都酸了,眼前人却仍然是没有松手。寂静竹林中,除了风吹竹叶的沙沙响,就只剩下他们交错的喘息声,融在自然的声音中,被无限放大再放大。窗边起起落落的鸟似乎都跟着一起叫着。
楚衔越终于松开谢温,谢温眨着迷离的眼,似乎还没回过神来,他偏头问她:“不够?”
谢温反应了几秒,捶了下楚衔越胸口,头也别过一边,用手摸了摸酥麻的唇,舌尖都要被他吮吸得没有知觉了。
楚衔越瞧见谢温如此模样,黑沉的眸子不由得泛着点点笑意,擡手又将人捞入怀中,谢温以为他还要做什麽,在他怀中挣扎了两下,挠得他心痒痒,没一会儿就被楚衔越大力钳制住。他一只手就能整个环住谢温的腰肢,毫不费力将她拦腰抱起,让她安安分分坐在他腿上。
随後,她的嘴边被递来一勺淡黄色的汤药,楚衔越淡淡道:“你不是让我喂你吗?”
谢温眨着清澈的眼,探着头对着那汤药嗅闻了下,很快皱起了眉头,光是闻着就能把人呛晕,谢温别过头,“不想喝。”
楚衔越:“不行。”
谢温:“那你自己先喝一口。给我看看。”
楚衔越垂眸,没有犹豫地喝一口,面不改色。
谢温道:“哇,师尊你好厉害,你好棒啊。这麽难喝的东西你都能面不改色地喝完。要不你再喝一口给我看看我刚没看清。你敢不敢全部将这些汤药都喝完,肯定能的吧。毕竟你是我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师尊……”
谢温这麽拉着胡言乱语地夸了一通之後,她再擡眼观察了下楚衔越的神色,他完全不为所动。将谢温那些小把戏一眼识破,并且毫不留情地道:“说再多,你也要喝。”
谢温:“啧。”
一点也忽悠不着。
她转头的瞬间,嘴里突然被塞了一块东西,甜滋滋的滋味在嘴里化开,随後楚衔越才递来一勺汤药,“喝一口给你一颗糖。”
谢温又不乐意了,“那不得甜死啊。”
下一秒,汤药灌进嘴巴里,谢温露出痛苦的神色,“这一颗糖哪够!起码得一口十颗!”
说着,却见楚衔越自己喝了一口,将她人按过来,唇对唇,渡给她,“好了,这回我和你一样,一起苦。”
谢温睁大眼睛,嘴里是汤药的苦和冰糖的一点甜意,似乎还带着他身上的冷冽的气息。
暮色四合的竹林小屋中,窗边二人的身影渐渐沉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