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漓担心慕枫发癫跟他说些不该说的话,不愿意他们单独相处,便说起谎,“我心口有些不舒服,你先跟我回去。”
她心口疼痛与否夜长玦清楚得很,但此刻也不拆穿她,颔首答应,“好。”
他拉着她转身便走,顺便给身後的慕枫传暗语:贱东西,你等着。
原本泰然自若的慕枫听见暗语不禁瞳仁微缩,再三确认不是自己的幻听才阴沉下脸色。
混账,竟敢骂他!
他想回骂可惜夜长玦早已经走远,让他有气没处撒,不禁十分火大,立刻从乾坤袋里掏出纸墨准备作诗嘲讽夜长玦,方才算出了这口恶气。
这端夜长玦带着浅漓转回主峰,刚进卧房就松开她的手,质问道:“你们都说了些什麽?”
“没说什麽。”浅漓打算蒙混过去,捂着心口装痛苦,“我真的心口不舒服。”
夜长玦还不想让她知道她心上有他的逆鳞,只好配合她演戏装作相信她的话,指尖凝聚灵力要替她查探。
浅漓见状赶紧话语找补,“我躺一会就好,你不必管我。”说完便想走向寒玉榻。
夜长玦冷着脸将她拉进怀里,低头在她脖颈边轻嗅,故意道:“肯定是因为你偷偷饮酒的缘故,还想瞒我。”
浅漓侧脸躲开他,没好气地抡起拳头锤他胸膛几拳,“你还好意思提酒?”
她语气渐渐严肃,“我饮酒又如何,犯了哪条天规戒律,你就是看我不顺眼,做什麽事都不如你心意是吧。”
夜长玦察觉到火药味,赶紧偃旗息鼓不想跟她吵,“看看,还没喝就要与我生气,算我说错话行麽。”
“不行。”话虽这麽说,但浅漓并不想再跟他置气,微瞪他一眼後快步走向妆镜,将乌发上的装饰全取下来。
待会还得转回宴会厅,但头上发簪太过沉重,她打算换个简单轻巧的发髻。
好在刚刚宴席上没有任何人用不同寻常的目光看她,除了满腹坏水的慕枫外她也没有感到任何不适,也就用不着费心思把妆容收拾得太浓艳跟以往相悖。
她见夜长玦已经换了一身袍面绣着青竹的白裳,便选一件颜色青紫相间的襦裙跟他互衬。
等限定的两个时辰到点,两人一同转回宴会厅,惊蛰带领仙侍快速穿梭在席间收集衆人写好的诗篇。
收集的过程中他也负责初步筛选,将其中实在是不知所云,或滥竽充数的诗篇直接淘汰。
在收集到慕枫面前时,他接过纸张飞快瞟一眼,甚至都没看清内容就直接将其撕毁,让本以为他没胆量敢淘汰自己所作诗篇的慕枫格外恼火。
但大庭广衆之下他为此计较的话显得他输不起一样,便忍下怒气暂且作罢。
尽管惊蛰已经淘汰无数篇,但最後呈到浅漓面前的诗作也快将近一万首。
若是她真要认真品读挑选,怕是用三天三夜也不见得能完全看完。
可不细看,全都夸赞行赏的话云屏峰就得一下子送出去快百万粒高阶丹药。
就算云屏峰有得起这麽多丹药,今晚送出去百万粒,後面一个月还有各种形式的活动要送衆人宝物,还有她承诺给所有人准备的薄礼,这些统统加起来更是一笔大数目。
更别提前不久因为跟魔族的契约,已经拿去送给魔族的数万珍宝,她也已经夸下海口会全部用到魔族身上。
浅漓顿时觉得头疼,这岂不是办场生辰宴,让本就已经不富裕的家底更是雪上加霜要被掏空。
她假装挑选诗作,实则快速思考解决办法,不多时便把手中握着的纸张递给惊蛰,朗声对衆人说道:“诸位文思敏捷,着实令我难以仓促过目了事,须得坐至书房静心赏析才能挑选出最合心意之作。”
“念及此刻已近深夜,宴会不如就此暂告结束,诸位先请回榻下休憩,稍後我云屏峰会为诸位准备一碗由道祖熬制的安神汤,权当慰劳诸位作诗辛苦。”
这话让原本因为作诗而耗尽兴致的衆人瞬间激动起来,完全没想到还有这等惊喜。
竟能喝到道祖亲手熬制的安神汤,这可比一百粒高阶丹药吸引人数倍,当即纷纷起身行礼,“多谢夫人。”
亦不忘记感激道祖,“多谢道祖。”
猝不及防就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道祖,尽量保持微笑不让自己的白须被气得上翘。
等所有人都离开幻云境後他走到浅漓面前,皮笑肉不笑地阴阳怪气,“好阿漓,难为你突然想起老头子,知道老头子觉少,深更半夜还给老头子找点事做。”
浅漓毫无愧疚之意,淡定指向一旁的夜长玦,“您且跟他算账要汤钱,我的家底已经被他败光了,身无分文。”
夜长玦岂是什麽脸皮薄会过意不去的人,又不是头一回坑道祖,眼下一碗汤而已,更加面不改色理所应当。
他就道祖的阴阳怪气反着说:“怕您睡不着,三更半夜还替您找差事打发时间的辛苦费就不跟您收了。”
“只需把汤熬得好喝些,不让衆人期望落空同时也免得砸了九重天的招牌。”
他说完不给道祖反驳的机会,拉起浅漓快速离开幻云境,留道祖独自在幻云境中纠结安神汤里的毒该下几成才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