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瞬间恢复精神,继续步步为营想让浅漓尽数坦白。
他掌心翻转现出笔墨纸砚与神君印,迅速提笔写下一封和离书,再在落款处戳上神君印後将和离书递给浅漓,“和离书已盖神君印,公主可以安心了。”
浅漓伸手接过,盯着和离书末尾的好聚好散四字以及底下鲜红的神君印记,刻意压抑心底百感交集的情绪,表现得不悲不喜,“神君倒是爽快,有什麽条件明说吧。”
夜长玦移开目光不看她,“现如今已经和离,公主不必再担心我会对你用什麽手段,不如也痛快实话实说告诉我你想起的回忆是些什麽事。”
不等浅漓说拒绝的话,他很快又道:“你接下和离书就表明你已经答应我的条件,如果你犹豫隐瞒,可别怪我反悔不作数。”
浅漓赶紧将和离书握紧,也迅速便说:“你确定提这个条件吗?”
夜长玦果断颔首,“你只需要如实告诉我便是,不必猜测考虑我为何想知道,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浅漓心想都已经和离,她也该做到忘记跟他有关的一切,仍旧不敢提及回想曾经,倒显得她放不下似的。
她于是将记起的关于他跟他的旧人的回忆尽量详细地说出来,又道:“多谢你放过我,请回仙域去吧,和离书我明日会公布出去。”
她说完见夜长玦仍旧站着不动,神色莫名她竟看不懂是何情绪,只当他在回忆过往,便不愿再跟他说话,独自往外走,准备将和离书拿去给淑尤和素霓看。
岂料路还没走几步,夜长玦突然瞬移过来拦下她,满脸愤忿不平像是蒙受了不白之冤而怒火中烧。
她被吓得下意识往後退,夜长玦却迅速拽住她的手腕质问道:“你确定你刚才所说就是你想起的全部回忆?”
浅漓有些惊慌,怕他反悔赶紧点头,“我可没说你心上人半点不是,只是我不想做别人的替代品,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请你高擡贵手放……”
她的话还没说完,竟诧异看见夜长玦眼圈突然泛红,清眸中的悲痛浓烈得快要溢出来。
她从未看见如此伤心破碎的他,也不理解他为何会如此,只感觉自己原本平静无波澜的心脏瞬间不受控制般正在往下坠得隐隐作痛,未尽的话语再也无法说出口,赶紧低下头不敢看他,悄悄用力想将手腕挣脱他的禁锢。
夜长玦却越抓越紧,声音里也满是痛楚,又带有自嘲,“我真是小瞧了你的本事,为了能成功跟我和离,你已经筹谋许久对吧?”
浅漓心想也不算太久,但也不作辩解,仍旧低着头沉默。
夜长玦空着的手突然来掐她的下颌逼着她擡头,“事到如今怎麽还不敢承认,你对我再厌恶至极,也不该想出什麽旧人替代品这种恶心自己也恶心我的办法来离开我。”
浅漓现在对他没什麽信任可言,并不会因为他的一句话就又去怀疑是自己多想,那种心力交瘁的痛苦她真的完全无法再承受一遍。
她再次觉得既然已经和离,何不趁此机会让夜长玦厌恶她,跟她真的情断义绝再无任何纠缠。
她压住情绪漠然问道:“神君这是做什麽,这还没半个时辰就想反悔麽?”
夜长玦松开她的下颌,施法将她已经收在乾坤袋的和离书强行取出来毁灭。
浅漓根本来不及阻止,不禁又惊又怒,厉声道:“你疯了!”
夜长玦瞧见她眼底的惊慌失色,却缓缓勾起唇角,“我反悔又如何,我就算不得好死,也绝不接受你如此玷污我的清白。”
他感知到因为他毁约的天劫将至,不能再跟浅漓多言,迅速道:“我给你半个月时间好好想清楚,我到底有没有旧人,真有旧人的话,那个没良心的东西又是谁。”
他言罢就要松开紧握着浅漓手腕的手瞬移离开,不料浅漓却用劲抱住他的手臂,显得怒气冲冲,“你竟敢用假和离书骗我,今日我和离定了,你休想走。”
她担心他强行施法,语速也变得极快,“你敢走我当场死给你看,看看是谁不得好死。”说话间就要对自己元神动手。
夜长玦哪还敢独自离开,赶紧拉她入怀带她一起离开魔族前去仙域一处无人的荒山野岭,再结法印生成圆形屏障将她保护起来,嘱咐道:“如果你提前醒来,无论听见什麽动静都不要睁眼。”
浅漓不明所以正要追问,却被他强行挥出一道金光打散意识陷入昏睡。
堪堪转瞬之间,数万道蕴含着无尽威力的天雷轰隆而下直直奔向他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