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漓很满意她们的反应,淡然反问:“所以我觉得现在惹怒他不是什麽明智之举,他只是想真正和离罢了,正好让我能有资格踏足秘境,也算是好事一桩,你们觉得呢?”
她重新将笔拿起来,沾墨在已经被素霓写过字的白纸上随意落笔,“我这个魔族公主,对外的名声向来不好听。”
“谁不知道我只是个提线木偶,仙域与魔族联姻的工具,双方利益关系终止,跟神君姻缘走到尽头是迟早的事,又何必在意是和离书还是休书,顾全大局顺神君心意才是要紧。”
她单独看向素霓,笑容意味深明,“素霓姑姑,我的话有道理吗?”
素霓语塞词穷,想反驳又说不出半句话来,她真心不想浅漓受委屈,可事关魔王,她是真的没有实力与把握对抗。
她突然觉得刚刚自己的咄咄逼人就是个笑话,不免羞愧起来,没脸再看浅漓,默默垂首不说话。
浅漓也并非要打她的脸,只是实在厌烦她们一遇见大事就会在不经意间无意识地表露出来想掌控她的想法。
她手中笔重重戳向白纸,直到墨汁将素霓写下的字完全晕染得看不清,心里隐约跳跃的烦躁感才渐渐消减。
她再次放下笔,两只手分别去牵淑尤跟素霓的手,安抚道:“二位姑姑放心,我对权利没什麽掌控欲,永远不可能会像魔王那般在魔族只手遮天,说一不二。”
“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麽,在摆平魔王与魔族之间的矛盾前,我万事都会以魔族,以你们的利益为重,安心吧。”
她一番话说得素霓更加羞愧,难为情地收回手,辩解道:“我也不是担心你会跟魔王一样,只是现在的魔族处处受制于仙域,我实在不甘心。”
淑尤不似她话语委婉,直言道:“难道从今往後我们真的只能看濯尘心情过活,为了魔王事事容忍迁就他吗?”
浅漓毫不犹豫说道:“他不可能用此事要挟,不必杞人忧天。”
她换上一张干净白纸,重新提笔写下一份新的和离书,再落上公主印,递给素霓吩咐道:“差人将和离书送去云屏峰吧。”
素霓接过和离书粗略看几眼,轻叹一声,“事已至此,希望能尽快和离成功,否则那些以为你们早就和离,你闭关长达百年是为了提升修为好对抗魔王的人知道了,又要惹是生非。”
浅漓不做表态,等她将和离书拿走後就独自前去禁室,想看看百年时间过去,魔王的魂灯可否有什麽变化。
不知是否因为魔王被夜长玦施法禁锢的缘故,魂灯竟然拒绝她的靠近,就连她的灵力也不吸收一星半点。
她于是作罢,很快又离开禁室,心想着得赶紧拿到噬天幡,早些了结一切羁绊。
她转回无忧宫後便专门等待和离书的结果,可惜三日过去,送去云屏峰的和离书仿佛石沉大海般没有半点音信。
反倒是她跟夜长玦还没有写下和离书这事渐渐传扬开来,不少人猜测他们已经彻底撕破脸,谁先服软接下和离书就是被休弃的一方。
这些传闻让浅漓觉得无语,再耐心等候三日还没消息後便跟素霓商议道:“罢了,我不想再拖,你再派个胆大心细的人去仙域拿和离书吧。”
素霓见她满脸烦躁便忍住不劝,差自己一个心腹玄魔前去云屏峰,叮嘱他务必将和离书带回来。
玄魔到云屏峰见到惊蛰後直明来意,惊蛰找话敷衍他几句,赶紧去书房跟夜长玦禀报。
夜长玦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和离书干脆利落地扔到书桌上:“给他带回去。”
惊蛰完全猜不透他究竟想做什麽,没忍住大胆问道:“尊上,您不会不知道这份和离书在外界眼里代表休妻吧?”
夜长玦语气些微不耐烦,“照做便是,别废话。”
惊蛰不敢再说,拿起和离书去主殿给玄魔,让他带回去转交给浅漓。
和离书送到浅漓手上时她内心并没有什麽波澜,但还是迟疑一会才打开,里面竟只写着寥寥几个大字:想休我?做梦。
她当即无语至极,愤然将和离书一掌拍到桌上。
一旁的淑尤跟素霓见状赶紧上前拿起和离书观看,看完後也同样怒容满面,素霓直接斥责,“出尔反尔,他当儿戏耍呢。”
她将和离书又放到浅漓面前,问道:“接下来该如何?”
浅漓一时半会拿不定主意,便抓起和离书收好准备回卧房独自冷静冷静,“容我先想想,明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