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长玦扯过池边挂着的中衣给她穿好,抱起她瞬移转回主峰卧房,刚放她到寒玉榻上,她就用锦被将自己裹个严实,离他远远的。
他躺下後偏要将她从锦被中捞出来拘在怀中,在她额间落下一吻後才悄悄施法让她的梦境安稳。
也许是太过疲累,浅漓竟睡了快十二个时辰,醒来时天色近黄昏。
她虽然不清楚确切时辰,但也知道自己睡了很久,因此倒是意外夜长玦还躺在身侧。
她本想趁早跟他谈条件让他将逆鳞取走,却见他出神盯着床幔,一双清眸黯淡无光,悲痛翻涌得仿佛快溢出来。
她顿时语塞,蓦然想起那些因为他不经意间的言行举止就自怨自艾的过往,情绪不禁失落起来,便拿开他搭在自己腰间的手臂,翻身背对着他。
夜长玦见她睡醒,思绪这才回笼,亲昵地拍拍她後背,笑道:“起来吧,我带你出门。”
浅漓冷哼一声,“将你的逆鳞取走,我讨厌被你掌控。”
这话让夜长玦微微拧眉,辩解道:“我没有掌控你的想法,逆鳞只是保护你而已。”
浅漓依旧拒绝得果断,“我不需要,在我看来就是你的掌控,你不取走它就是最好的证据。”
夜长玦想带她去还未结束的仙家朝会上露个面,借此打破外界说他们感情破裂的谣言。
但他明白她肯定不情愿前去还会因此恼怒,若是他这会儿不答应取走逆鳞,这两件事加起来岂不是直接定他死罪。
他犹豫片刻後商量道:“今日我想带你去个地方,你同意我就取走逆鳞。”
他正斟酌着言辞好应对她的拒绝,倒不料想她答应得爽快,“去就去,赶紧取走。”
他瞬间受宠若惊,眉目舒展,“阿漓当真答应去?”
浅漓可不想让他看出自己的小算盘,佯装不耐烦,“再说我便反悔。”
夜长玦不再多言,施法将逆鳞从她心间取走,然後起身下榻将她也拉起来。
等仙侍伺候她梳洗後他将亲自挑选的珠钗步摇簪满她的发髻,又选出一身与发饰相配的冰蓝色云纹襦裙要她换上。
满头珠翠似有千斤重,压得浅漓感觉头重脚轻,便不想再穿繁琐厚重的衣裙,不禁蹙起眉,“什麽地方需要如此盛装出席,我不去了。”
夜长玦只是喜欢看她盛装下的明媚娇艳,并非跟去什麽地方有关,他不解释,诱哄道:“最多半个时辰就转回来,在这之後我不会再干涉你的自由。”
这话让浅漓不再抗拒,主动拿起衣裙换好,但她不愿走出卧房让云屏峰更多的仙侍看见她,想让夜长玦就地撕裂虚空直接前去。
这些小事夜长玦并不会跟她争执,依言撕裂虚空带她赶去通明殿。
大殿外守门的仙侍颇有眼力见,一看见他们就立刻高声往里通报,“神君到,神君夫人到。”
仙侍话音刚落,殿内就火速掠出一道银白身影飞奔向浅漓,到她面前站定後激动唤道:“娘亲。”
浅漓瞧见他却高兴不起来,原本她见是来通明殿正想转身就走,哪曾想他被仙侍的通报喊出来,让她不得不先进殿。
她气恼地瞪夜长玦一眼,又斥责涂山泽,“你跑仙域来做什麽?”
涂山泽见她生气,满眼的兴奋当即落寞下去,语调委屈,“仙域请我来的,娘亲不想看见我吗?”
浅漓正在气头上不想理他,眼见不远处凤卿也跟着出殿来,她赶快整理好表情迎上去,装作激动地拥抱凤卿,趁机拍她後背三下,“姐姐我好想你。”
凤卿面色凝重,并没有露出欣喜神情,但还是不动声色地牵起浅漓的手,亦是趁机捏捏她的手心,准备先进大殿去。
然而刚迈开步子,夜长玦就快步上前强势将浅漓拉到自己身侧,带着她大步流星率先进殿。
浅漓并不甩开他的手,只是落座後满脸写着不情愿,刻意身躯僵直与他保持距离,让大殿上衆人见状忍不住暗中眼神交流,大多都觉得她是被迫前来身不由己。
衆人看似隐晦实则明目张胆的猜疑让浅漓心情变好许多,便给夜长玦传暗语威胁他,“你等着。”
夜长玦只当听不见,他很清楚她的刻意疏远会让大殿衆人猜疑些什麽,但他并不在意。
他的目的是要所有人都知道,就算她不情愿,她也永远都是神君夫人,无论如何都得一直留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