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带。”浅漓说得直白,并没有将他的情绪放在心上,坐在软榻上翻看传音镜,听慕枫跟淑尤禀报最近魔族的动向。
作为魔王出现在魔族的她,最近确实疯癫得有些过头,在朝堂上一言不合就降罪,手段狠厉比起从前的魔王有过之而无不及。
衆人只当魔王是被夜长玦强行将浅漓从魔族带走这件事拂了颜面,果然拿他们当出气筒。
因此魔族上下人人自危,行事极为小心谨慎,生怕被挑出半点错来而性命堪忧。
但这些情绪对于浅漓来说远远不够,她需要的不只是衆人对魔王的畏惧,还希望他们因为受不了压迫而反抗造反。
因此她与慕枫又筹谋许多计划,短短十年时间,在魔王统治下整个魔族越发怨气冲天,仿佛紧绷着的弦,只需要再拉扯一下,就会立即崩断。
这十年间慕枫在外人眼里比魔王还要恐怖,毕竟魔王很多时候只是发号施令,而他这个大走狗可是真动手,看起来净白的双手泡在水缸里,估计都能瞬间将水染成血色。
衆朝臣本该恨毒了他巴不得他立刻暴毙,但时日一久,一些暗地里坚定选择衷心于浅漓的人却发现端倪。
貌似从魔王回归到现在,遭他毒手的人几乎都是归顺魔王或者摇摆不定的墙头草们,都被他找各种理由哄骗魔王下令处决。
这可跟他的大走狗形象太过冲突,难免让人怀疑他对魔王是阳奉阴违,在蛰伏伺机报复。
尤其是在淑尤跟素霓竟又好端端出现在衆人面前时,对这个可能的猜测声越来越多,终于还是有人彻底受不了魔王的暴政,忍不住暗地里跑到慕枫面前求证。
慕枫听到终于有人明白他的大义,竟生出一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欣慰之感。
他立即趁热打铁,命心腹将断念山脉对魔王之位的诅咒传扬出去,并刻意引导衆人恍然大悟魔王之位不只有魔王坐得,魔族公主也能坐。
这个念头一出,仿佛是一束光照进身处深渊地狱的衆人心里,不少人冒死找到淑尤,想让她劝说浅漓造反夺下魔王之位,解救衆生疾苦。
淑尤心下大喜,迅速将这个消息告诉浅漓,浅漓却还不打算动手,转头嘱咐慕枫下手再狠厉些。
最好让衆人明白不是选择归顺于她就可以高枕无忧,免得她上位後以为她真的仁慈软弱而处处跟她对着干。
慕枫被她的打算气得头疼,找到机会亲自跑到仙域来见她,对着她晃了晃双手,“阿漓还嫌我这双手不够血腥是吗?”
浅漓毫无负罪感,“你有生之年就别想着有好名声了,这个恶魔就得你来当,就该永生永世背负骂名,不然被你害死的好人白死了。”
慕枫气极反笑,“小白眼狼,对我可真狠心。”
浅漓继续心安理得,“赶紧回去吧,被魔王发现你突然来找我,前面的戏白演了。”
“好好好。”慕枫长叹一声,起身伸出食指佯装凶狠戳了戳她的额头,“谁叫我命不好养了你这个小白眼狼,这就回去。”
在他一番变本加厉的操作下,衆人精神接连崩溃,终于忍不住暗中联名写下血书檄文,恳请浅漓替天行道。
浅漓拿到檄文後坐在灯下细看,越看笑容越多,没忍住跟一旁的夜长玦调侃,“这些人胆子还是挺大的,竟敢画押,也不怕这血书被魔王截获,将他们一锅端了。”
夜长玦瞧着她的笑颜亦是轻笑出声,配合着她的设想问道:“那你打算做魔王将他们当做乱臣贼子处死,还是做公主替他们讨回公道?”
浅漓将檄文收好,心里已经有主意,“当然是得趁着他们这股心气还在,造反夺位。”
夜长玦想到她不再扮演魔王後终于可以时时刻刻见到她,不禁很是期待,追问道:“阿漓打算如何造反?”
浅漓上下打量他一眼,很快便说:“这次由你假扮魔王,跟我当衆打斗一场,最终我成功将魔王封印进秘境,为民除害。”
“不行。”夜长玦听完笑容瞬间消失,果断否定她这个办法,“我可下不了手。”
这十年时间,他花费无数心思好不容易让她松口同意他进卧房,每日与他见面的时间也变长许多。
若是他真像她说的那般假扮魔王跟她打斗,要是不小心失手伤害到她,他根本没有信心能再次哄好她,他也绝不会做这种事。
浅漓见他态度坚决也不再劝,“好吧,我找凤凰姐姐去。”
言罢起身要走,夜长玦赶紧拦腰将她拘进怀中,脑袋枕在她肩上哄劝道:“不管谁假扮魔王跟你决斗都不行,你从来没有打过架,我不会让你受到哪怕一点伤害。”
“我假扮魔王,让天帝假扮你好不好,正好让我暴揍他一顿,给你的好姐姐出出气。”
这个主意听起来好像不错,浅漓有些心动,推开他的手转身看他,“天帝会同意吗?”
见她松口,夜长玦也暗松一口气,保证道:“不必担心,他不同意还有富贵,总之不能你自己亲自上。”
浅漓反应片刻才明白他说的富贵是涂山泽,没忍住笑道:“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