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漓本有些疲倦没精神,看见他觉得十分惊喜,笑意挂满眼尾眉梢,“你怎麽来啦?”
“娘亲很久没来看我了,所以我就跑来找你。”
涂山泽也已经特意化成凡人模样,但那双潋滟如同秋水的乌黑眼眸还是半点没变,此刻仿佛受了委屈似的盈起雾气,让人瞧着难免心软。
浅漓不禁擡手摸摸他的发顶,“以後会多去看你的。”
涂山泽瞬间笑弯了眼,正欲说话突然被夜长玦一脚踹翻在地,冷眼睨着他,“多少岁了还黏人,滚回妖族去。”
他就势坐在地上,满眼委屈地看着浅漓,“娘亲。”
浅漓知道他在装,也不戳破他的小心思,但还是故意装没看见,拉着夜长玦继续往屋内走,“夫君,城南那家桃花酥味道挺好,待会再差人去买好不好?”
涂山泽听见後瞬间转忧为喜,原地消失瞬移到城南去买桃花酥,回来後满是殷勤地先递给夜长玦,“神君爹爹别生气,你看我来之後娘亲多高兴,让我留下陪你们好吗?”
夜长玦懒得搭理他,拿起一块桃花酥递给浅漓,见她吃得开心才说:“少来我眼前晃。”
涂山泽只当他默认同意,赶紧瞬移消失,只在他心情好的时候才出来找存在感。
如此一个月时间过去,浅漓觉得乏味,三人才一同离开凡间。
她先回仙域去找凤卿给她送一些从凡间收集的新奇小玩意,然後又赶回魔族去处理最近堆积的事务。
飞快处理完後已经是深夜,她正准备转回仙域,淑尤却劝她明日再回,对着她欲言又止,仿佛有什麽重要事情要说。
她耐心追问两次,淑尤才吞吞吐吐地说:“阿漓,有没有想过要一个孩子?”
“什麽?”浅漓以为自己幻听,声音不觉间提高不少。
淑尤声音也大了许多,笑道:“你跟濯尘成婚已经几千年,如今感情也挺好,该有个结果了。”
她不敢承认是自己有私心,只因近些年她总觉得孤独,可惜浅漓并不需要她的陪伴,她这才打起浅漓孩子的主意。
但浅漓很震惊她会说这种话,她还以为这种催生只会在凡间发生,怎麽还能被她给遇上,很快摇头,“没想过这种事。”
淑尤不死心又劝,“等孩子长大以後要是你不想再做魔王,就可以把王位扔出去,不是挺好吗?”
这……说实话浅漓有些心动了。
她见淑尤满脸期待,也不想拂了她的面,便含糊应下,“我会考虑。”
她回到仙域後将这件事告诉夜长玦,想看看他是何打算。
到目前为止夜长玦并不喜欢孩童,笑着打趣道:“哄你一个我都心有馀而力不足,再来个缩小版的我可受不住。”
浅漓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便也不再多言,嗔怪地瞪他一眼,“胡说八道。”
本以为此事就此作罢,两百年後的一日黄昏,夜长玦看着西斜的落日,莫名觉得这云屏峰太过冷清,有个闹腾的孩童似乎也不错。
他当即将这个想法告诉浅漓,浅漓对此并不排斥,毕竟她完全不用承受生育之苦。
千年後她轻松诞下一女,相貌简直就是她的缩影,瞬间让她母爱泛滥,爱不释手。
小夜棠百岁时已经成为仙魔妖三界的团宠,在所有人惯纵宠溺下性子渐渐养得肆意随性无法无天。
经常趁浅漓不注意就跟着涂山泽四处闯祸,被发现後又立刻撒娇卖萌企图蒙混过关,次数久了浅漓不吃这一套,她又立刻扑在夜长玦怀里打滚求救。
夜长玦看着她跟浅漓几乎没有区别的眉眼,哪生得出半点脾气,但还是刻意板着脸教训,总算让浅漓怒气消减。
这日浅漓刚放下魔族送来的奏疏准备小憩片刻,就听仙侍来报说夜棠跑去九重天将道祖的胡须编成辫子,还放火烧了一半。
她顿时气得两眼一黑,先对着一旁的夜长玦发火,“你这次再惯纵着她,我一百年不理你。”
夜长玦大感冤枉,赶紧亲自去九重天将小祸星拎回来,戒尺毫不留情打在她掌心,势必要好生给她个教训。
没打几下夜棠就开始痛哭流涕,泪水凝结成珍珠滚落得满地都是,看得浅漓心软,狠心等戒尺打完後才将她抱在怀里哄,“以後还敢不敢闯祸了?”
夜棠哭得抽搐,声音哽咽软糯,“棠棠不敢了,娘亲呼呼,手心疼。”
浅漓抓起她的小手放在嘴边吹一吹,柔声哄道:“好了,不哭了。”
夜棠破涕为笑,看一旁的夜长玦还冷着脸,又撇起嘴,怯生生的说:“爹爹别生气好不好,棠棠有礼物送给您。”
夜长玦轻揉揉她的发顶,“好,不生气。”
她赶紧牵着爹爹娘亲的手,带着他们去自己宫殿,从床边一个锦盒里取出一幅画,献宝似的递给夜长玦,“爹爹要夸我哦。”
画的画风极为潦草随意,勉强看得出她画的是爹爹跟娘亲的中间站着她的狐狸哥哥阿泽,她坐在狐狸哥哥肩膀上,她的脑袋上窝着正在打盹的剑灵。
夜长玦拿着画看了很久,眸中盛满温柔满足的笑意,夸奖道:“我们棠棠画得很好,今日的功课免了,去玩吧。”
夜棠闻言立马兴高采烈欢呼着跑出屋。
夜长玦将画递给浅漓,笑道:“这画风跟你的画可谓是一脉相承。”
浅漓羞恼地瞪他一眼,“不都是你教的,还好意思开口。”
夜长玦笑出声,将她拥入怀中,“好,都是我的错。”
浅漓有些困倦,“这皮孩子闹得我头疼,想去睡一会。”
“嗯,我陪你。”夜长玦抱着她回卧房,将她轻轻放在床上後在她旁边躺下,等她睡着後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温柔恬静的睡颜,心间如同裹蜜般幸福。
曾经他以为与天地同寿是一种惩罚,现在他却觉得庆幸,庆幸他能永生陪伴在他爱的人身边。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