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掌门,馀掌门,何掌门,幸会。”沈渊点头应道。
其馀二人也落地收剑,走上前来。
孟瑜见此忽地面色铁青,脚下虚浮着後退了两步,左右挪动,一副恨不得即刻逃离这现场的模样。
程衍眼看着他这番浑似沾了虱子似的怪样,正觉得好生奇怪,还没待她开口询问,就见沈渊也收剑入鞘,退回她身边。
他脚边还趴着的那最後一个门生,颤巍巍伸出手指似是想向掌门问好。
“这三个又是谁啊?”她扯了扯沈渊的袖口,悄声问道。
“方才说话的就是凌霄宗掌门,全名宋无咎。剩下两个,一个是蜀山派掌门馀守初,一个是无忧派掌门何清。”
三人听他提起自己,面色登时现出一副纠结难言之相,大约是想起了什麽不堪细想的回忆,今夜相遇当真是冤家聚首。
“沈大人晚好。本座闭关已久,今夜方才出关,正与馀掌门何掌门商议些内务。怎知忽地出了这麽大的事。沈大人修为果真了得,许久不见,又精进如此之多,佩服。今日这一回,是我们败了。”
宋无咎看了看一旁落败的四位弟子,苦笑了一下。
“哪里。你们派些随便的人来,我就随便动动手。大家都随便随便,谈不上什麽胜负。”
沈渊面上露出一个假得不能再假的假笑,那双宛若深渊的纯黑色眼睛杀意乍起,紧盯着不远处的宋无咎。
“近来承影剑重现世间的传闻,我想沈大人也早就应该知道了,此剑本我派镇山之宝,如今流落在外,更是引得人觊觎不已。它其中所藏的力量太过强大,一旦落入歹人之手後果不堪设想,是以必须尽快寻回。而此剑最後一次出现,便是在她手中。”
他看向程衍:
“更何况,那八十一人的血债,不可不偿。无论怎样,她都是脱不了干系的。”
程衍呼吸一滞,心里说不出是惊慌还是已无法做出反应的木然。
“恕我直言,你们有何证据证明人一定是她杀的,仅凭所谓人证,是不是未免太不可靠。”
“如果半座山的弟子亲眼所见也算不得证据的话,本座确实无法反驳,也只怕是天下无不算的冤案了不是吗。”
“宋掌门也不必把话说在里头,你们想查什麽真凶,想找什麽承影剑,我管不到也没兴趣。人,我今天是一定要带走的。”
沈渊面露不悦,手扶在了剑柄上。
“我知沈大人曾经……可时至今日,你又何必——哎,罢了。就算不提这些,天枢司与此事本无瓜葛,阁下有什麽必要多惹麻烦呢?”
曾经?曾经怎样?程衍心中忽地一动,转眼去看沈渊,却见他面色如常,似乎并未因这话有什麽触动。
“莫说时至今日,就算十年百年以後,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可你难道就没想过,如今修真界多少双眼睛盯着这把承影剑,你带她回去,实则无异于引火烧身啊。”
“我自己都不在乎。就不劳宋掌门操心了。”
“所以…当真没得商量?”
“你觉得呢?”沈渊讥讽道。
气氛一时间剑拔弩张,宛若一根绷紧的琴弦,随时就要裂断。
程衍上前按住他正欲拔剑的手,深吸了一口气,正欲开口。
她环顾四周,己方能打的说来不过沈渊一人,对方却有三位掌门人,兼之宋无咎称俞连声为师叔,对方修为必定不低。哪怕成功离开,多半也免不了两败俱伤。
今夜他对自己自始至终一力相护,事到如今,她已经实在不愿再让沈渊因为自己的缘故涉险了。
可他却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程衍不必多言。
那头宋无咎紧盯着二人交握在一起的手,目光中掠过一丝狰狞。苦笑着摇摇头,抽出一柄长剑来:
“如此看来,今晚是说不通了。大家皆是修道之人,嘴上说不通,那便以剑论心,看看谁的道理更硬吧。常听人赞沈大人的剑是这修真界里最快的,不知今晚,可否让本座领教一番?”
沈渊缓缓拔剑,刃口寒光在夜色中闪烁,点点如星,冷然道:
“正有此意。那就不必废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