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墙有耳自思量(2)
难堪的沉寂。
程衍忍不住扯了扯沈渊的袖子:“那个,你说句话啊,哎,说句话。”
“…幸会。”
吱呀——
柜门再次缓缓推开。大约是见已经暴露,曲星岚慢慢挪动到程衍身边,那双一向总是睁着的眼难得流露出些许胆怯。
馀守初脸上活像被人正中揍了一拳但仍要保持体面似的难看,宋无咎面无表情,依然如淮安城中所见那样,面上病容甚至更深重了。
程衍看着那个人,比起恐惧与应有的恨意,此刻骤然相对,她居然出乎意料得平静,甚至宛如死水一般,激不起任何情绪。
连她自己都觉得是如此的不可思议。
馀守初瞪视着三人,恶狠狠呵道:
“三位贵客,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私自闯进别人家後院,不合适吧?今日如不给个说法,我这蜀山派的招牌也不必要了。”
对他这类人而言,属于自己的领地被人侵入,是不可忍受的冒犯,此刻他显然已勃然大怒,但仍要维持脸上的体面。
程衍不免也是心中紧张。她与沈渊两人要走自然能走,可此处除去馀宋二人,还有周槐以及整个蜀山派的弟子,想完完整整全身而退,就不那麽容易了。
馀守初一击掌,立时便有七八个蜀山派弟子持剑赶到,将三人团团围在其间。
没有人先出手,所有人都在等待着那根最後的弦崩断。
剑藏于鞘,一触即发。
……
周槐却对这杀气腾腾的对阵视而不见,只死死盯着曲星岚,恍惚地摇着着头喃喃自语:“真是像,像啊,太像了。”
万籁无声,极远处传来呕哑嘲哳的喊声,似是谁临死前的呼号。
“掌门啊,掌门出事了!”又是一名弟子疾跑而来,已是慌不择路,程衍认出那是负责看山门的道童。
“又怎麽了?!”
“方才,方才有人自称是江南平山堂的堂主求见。道净说掌门眼下正在会客,叫她拿出名帖或信物。谁知,就被…就被她一掌杀了!”
馀守初勃然色变,咬牙切齿道:“那人在哪!”
“正在山门口候着呢,道合也在她手上,说您若是敢拖延分毫,她就把道合也一起杀了!”
那七八名蜀山派弟子虽仍保持着持剑姿态,眼神却已不稳。
这等杀人不眨眼的恶徒,为何会找上蜀山派这等名门正派的门?况且蜀山派论实力仅在凌霄宗之下,便是看山的道童,也绝不会任人宰割,来者修为更是深不可测,令人心惊。
馀守初看了一眼来报信的道童,又看了一眼面前的三人。终究还是恨恨地将剑收回鞘中,
只听得屋外一个悦耳婉转的女声远远传来:
“几步路都这麽慢,蜀山派的掌门莫非是个断腿的残废不成?”
衆人脸上皆是一惊,遥遥望见门外来人,居然就是前几日在庐州时见到的那女孩。
她大剌剌坐在园中一处山石之上晃着腿,举手投足间一派松弛随意,身边一白衣公子长身而立,正是言少微。
这女孩眼珠一转,瞟到程衍後像是很惊讶似的:“哎呀,是你们啊,真是没想到居然能再见面。”
而後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她扭过头,扬手便是一掌狠狠抽在言少微脸上,紧接着又狠狠一脚踹上他的膝盖:
“没用的废物!说来全都仰赖这蠢材太不争气,否则我们还没机会在这里重逢呢,真是难得的机会啊。”
“能施展无间之阵者,普天下也不能有几人,他大可自得一番了。”沈渊淡淡地说。
那女孩听完,露出一个得意的笑来,又勾手挠了挠言少微的下巴。
“沈大人也不必留面子,再怎麽样,不也没困住你们麽。这毫无用处的东西,除了我,还有谁肯收留他呢?哎,人就是不能多揽闲事,否则受累的可只有自己。是不是?”
她说罢又是左右两巴掌,只抽得他人,痛呼被死死咬在牙关里。
“是。是我没用,都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