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郑澄不喜欢木头家具,但在这里却感觉和江口老街72号一样,神奇地让人安心。
“这都你从老家拿过来的?”郑澄敲敲他铺了软玻璃的桌面。
“嗯,我爸不要,我就都放这里了。”胡瀚宇摸了一下木桌布满划痕的侧边,“小时候吃饭不老实,都我弄的。”
他说过自己最喜欢的家是江口老街的家,这些老家具承载着他的美好回忆,这是让郑澄羡慕的。
“我不喜欢木头,但我喜欢你家。”郑澄说。
“郑公馆那些古董家具,没有一件是老爷自己用旧的,我总觉得和我没什麽关系。”
“你家的这些,想到都是你小时候用的,就不一样。”
胡瀚宇摸了一把他的头,只是笑着继续吃面。
“你以後多给我说说你的事吧?比如这个碗是怎麽来的?”郑澄转了转粗陶的面碗,看上面的花纹。
“路上小店五元清仓的时候买的。”瀚宇说。
“什麽鬼。”郑澄把它推开,又去拿筷子,“筷子呢?也是五块钱一双?”
“筷子是舍利拿回来的。”瀚宇也笑,“贵点吧,八块一双。”
舍利,郑澄忽然不知道该怎麽接,略郑重地把筷子放回桌上。
“晚上好好给你做。”瀚宇吃完就站起来,把郑澄的碗筷也收拾了,“还留了两套舍利的餐具,你应该会觉得好看。”
“你还挺豁达,居然真留着。”郑澄站起来跟在他身後,“换做是我,可能全都扔干净了。”
泡沫很快覆满了五块钱的碗,八块钱的筷子,瀚宇打开水笼头冲刷着。
“没你想的这麽豁达。”瀚宇说,“真的不想面对的事,我也会逃避,只是逞强逞习惯了。”
水声戛然而止,碗筷整齐地晾在池边,锅子被他仔细擦干,放回架子上,又打开水去搓干净毛巾。
“其实,你比我勇敢,郑澄。”瀚宇拧干毛巾,低头慢慢擦干双手,“你能面对自己的病,而我还在逃避我师父的死。”
“我勇敢?我是不想逃吗?不还是因为以前没有你。”郑澄自嘲地笑了笑,搂住他的肩膀,“再借我躲一会吧,我们一起,再躲一会。”
唇间还留着泡面的辛香味,还好两个人都一样,谁也不会嫌弃谁。
“不是说休一天吗?”瀚宇问他,手托着他腰,却更用力地向自己的方向压。
“休啊,我再休一天。”郑澄眼里的水汽又弥漫上来,他不管不顾地把瀚宇压在案板边。
“我累了…总是被夺走最在乎的东西……还要装作……毫不在意。”郑澄蹭着他,细语从亲吻间散落出来,“再休一天…明天,再让我勇敢,好不好?”
总是颐指气使的人忽然放软声调恳求,实在太难抵御。瀚宇的腰背骤然僵直,手已经不听使唤地伸进了那件宽大的旧T恤里。
……
这天胡瀚宇食言了,没做晚饭。
“汉堡你吃的吧?摇滚鲨鱼那家。”上上下下看了两圈,瀚宇挑中了那家以前看郑澄吃过的。
“嗯,我都可以。”郑澄正靠在他胸口,懒懒地拿手指划着瀚宇锁骨下面的痕迹,“还有多久送来?”
“半小时吧。”
“这麽快。”郑澄不甘心地又咬了一下那里。
“还没玩够?”付完款瀚宇把手机一扔,把他往上抱了抱,躲开了郑澄的攻击。
其实郑澄也没这麽大瘾,就这样趴在他身上,就足够让他安心了。
他挪动身体,让自己靠得更实一点,山根的凹点正好卡住瀚宇的颈侧,能感觉到他稳定跳动的脉搏。
“你有耳洞啊?”郑澄一只手闲不住地摸着他的耳垂,一个不明显的欠口被他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