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东西送你。”他手伸进口袋里,“陪我爸去挑婚戒的时候看见的。”
他的身影和那天夜里的轮廓重合,瞬间郑澄的心脏像被揪了一下。
“你等一下。”郑澄扶住他肩膀,“这地挺脏的,你要跪我们要不去室内。”
“什……不是,”瀚宇火速把盒子打开了,一对耳钉,“一人一个。”
这是一对芬达石耳钉,圆润的蛋面包了素金,顶上镶了小小一颗绿宝石。
“你之前是不是有个戒指,也长这样。”瀚宇对自己的选择不是特别自信,还在解释,“看见这对就想到你应该也会喜欢,挺像橙子的……”
“我爱你胡瀚宇。”郑澄说。
深秋阴天的午後没什麽阳光,这个天在绿地散步的同学很少,安静地连风吹动落叶的声音都格外明显。
胡瀚宇僵在原地,看着面前的人,他穿着卫衣套装,身上没了以前的钉珠飘带,眼睛里却迸出比任何珠宝都闪亮的光彩。
“那天晚上我就想对你说了,可错过了时机,又很难有勇气。”他说,“趁我现在有勇气,要赶紧告诉你。”
又过了几秒胡瀚宇才回过神,他快速抹了一下眼睛。
“我现在跪,还来得及吗?”瀚宇问,“管它脏不脏的。”
“神经,不许跪!”郑澄抢过耳钉,扑上去抱住他。
虽然在郑公馆已经公开的够彻底,但他们两个平时还是比较低调的。
这会在个不太大庭广衆,但绝对是普通人随时会经过的地方,这样抱在一起还是有点惹眼。
附近路过的同学往他们这看了好几眼,有个胆大的还朝他们比了个6。
郑澄正要松手,却感觉到环在背上的手臂把他更用力地按向自己。
“我也爱你,郑澄。”
嘴唇相碰的刹那,周围的一切都如同这深秋阴沉的天气,成了黯淡无色的背景,只有怀中人的气味,温度,和热烈地如同夏日艳阳的吻,才拥有绚烂色彩。
郑公馆总是充满了过量的仪式感,此刻在这个不是任何节日,也没有人生日的午後,却是郑澄此生感受到的,任何纪念方式都配不上的珍贵瞬间。
要把它彻底深深地刻在记忆里。
“给你。”胡瀚宇从食堂跑出来,递给郑澄一杯热珍珠奶茶,“只有这个,你就暖暖手吧。”
“怎麽买的?要用学生卡吧?”刚才在河边逛冷了,两个人到学校里来避避风,瀚宇牵着郑澄发现他手冰凉,忽然跑进食堂给他搞了杯茶。
“这不是随机找一个同学就能……看那谁?”瀚宇擡了擡下巴,不远处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怎麽就没想起来有熟人。”
周稔拿着书独自走在校园里,说是独自有些不准确,他身後不远处跟这一个穿黑西装戴耳麦的人。
“给我五分钟可以吗?”看见郑澄,周稔对黑西装说。
黑西装对着耳麦说了一句什麽,点点头:“好的少爷。”
“也太酷了吧少爷。”胡瀚宇把吸管插进奶茶里,递给郑澄。
“酷什麽,下次上厕所你试试被人盯着计时。”周稔苦笑了一下。
自从生日宴之後,周稔就被家里禁足,现在上课下课,都有保镖护送,一刻都不能耽搁。
“你犯什麽事了?被这麽限制自由?”郑澄用黑西装听不清的声音低声问。
“以後告诉你,长话短说。”周稔撇了一眼手表,“严晓铭找到工作了?去哪里?”
“找到了,最後去的待遇最好的熊厂。”郑澄告诉他,“薪资待遇不比在我这差,放心了?”
“嗯。”周稔点点头。
“你们两个到底怎麽回事?之前不是还总去你家,现在你的名字像什麽禁忌一样。”郑澄把今天小明的奇怪表现也告诉了他。
“发生了一些误会,但,不重要了。”周稔说,“知道他过得好就行。”
这就是周稔,他的世界只有极与极,要麽冷酷地像魔鬼,要麽善良地恨不得付出生命。
“不是,你这麽在意他,干什麽不直接和他说?有误会解开不就好了?”郑澄忍不住问。
周稔藏在镜片後的双眼一如既往看不出情绪。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尖,才慢条斯理地开口。
“我不是你,郑澄,我没你幸运,可以掌控自己的人生。”他说,“我只能等,等到我有权利决定一切的时候,才有资格去追求我想要的东西。”
“可万一他等不了呢?”郑澄又问,“你怎麽知道到时候他能……”
黑西装看了一眼时间,向周稔走过来。
“所以我要更快获得权利。”周稔脸上挂着的笑容略显凄凉,“自由是我现在付出的代价。”
“所以你是因为这个才……?”郑澄有些明白了,他的发小在想什麽。
“抱歉,你们走的时候可能没办法去机场,一路顺风。”随着黑西装接近,周稔作势要走,加快了语速,“郑澄,祝你幸福,活成我羡慕的样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