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场
後山,黄昏的彩霞压出一道穹光,沉甸甸地压在一望无际的草地上方,一片枯黄。
白临川和魏思相对而站,一人执剑,一人掌心凝出灵气。
脚踩青草的沙沙声响起,二人同时望了过来。
“墨削。”白临川喊道,“魏思他,”
墨削却径直走向魏思,对着白临川,眉头不展地压着,“白临川,你这是何意?”
白临川眉头低压,凝望着墨削。
墨削继续道:“你为何突然来质问魏思,他有何错?”
白临川面色凝重,张口不言,只是威慑地放着灵气。
墨削道:“以後,你莫要再来此,若有下次,我定饶不了你。”
白临川身形一寒,内心裂开一条冰缝,他突然大声喊道:“你竟护着他,你可知,他做了什麽!他竟下禁药给那些弟子,而那些弟子恰好都曾与他比试过。”
黄昏在墨削的侧脸上打下了一层温暖的橙光,他的眼眸在此刻是如此的冰锐,他说道:“那你可知!他们是因为我才针对魏思,药是我下的,你若要抓人便来抓我。”
白临川久久望着墨削,他的眼眸如此冰冷倔强。
白临川眼眸渐渐垂下,地上的草半青半黄。
墨削见他放下了手,散去了灵气,略带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心里陡然松了口气,带着魏思转身就走。
白临川矗立在原地,蹊跷在他心中蔓延,魏思的广见,蜀中的赤水湖,鹤桥镇的七巧节,还有……火网丶烟雾弹丶炸药,每一件事情,每一个道具怎会都如此恰到好处?
怎麽会有如此巧合的事。
墨削逐渐走远,背影快消失在橙光中之时,白临川胸中陡然生起一口气,他猛地喊道:“站住!!!”
“那制药的人呢?”他找到了质问的出口,“墨削,你可有想过,这可是禁药,究竟是何人才会!”
墨削身形一顿,但脚步未停。
白临川因为大喊呼吸急促着,眼睛一眨都不眨,但墨削始终未停。
突然,魏思停住了脚步,“墨削。”他站在墨削身後,轻轻地说道,“其实我骗了你。”
白临川陡然吸了一口气,盯着他。
墨削转过身来,魏思站在墨削和白临川中间,他转头看着二人。
“其实……我家不是在村里,我的家族曾显赫一时……幼时家中有专门的修师,教导我修习,家族中教导不似宗门规矩许多,那些年随着父母一同游离,增长了许多见识。”
他神情真挚,对着墨削说道:“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只是一人爬长阶实在艰难,所以才编了个和你相同的出身。”
墨削嘴角抽搐了两下,他内心复杂,面色极其纠结,他该说声谢谢吗……
魏思继续道:“不过,家族确实是被妖灭掉,我是真心想要修炼报仇。”他转头看向白临川,“我一直想要重建家族荣光,可我却……实力平平,实在是羞于说出口。”
白临川喉结涌动了下,眼神仍含有怀疑,他眯着眸子打量着魏思:“山下可没姓魏的家族,你家在哪儿?”
魏思道:“我家族原在岚中。”
白临川一顿,十几年前,岚中突然出现一只大妖,残害了数千人,将无数土地化为了焦土。
墨削冷冷地擡眼看向白临川:“都解释完了,现在可以走了吧。”
白临川没有说话,手握成拳,始终垂在身侧,直至墨削和魏思欲行欲远,他们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坡下。
黄昏无限炙热,却没有一丝温度。
白临川突然松开了手,无力地垂下,他冷“哼”了一声,久久盯着墨削和魏思离去的方向。
太阳落下,消失在远方的山黛後,世间很快陷入了黑暗。
转瞬,随着枫树上最後一片枫叶落下,秋已过,隆冬已至。
一整个秋天,墨削和白临川都未说一句话,只有过一次破例,也是大吵一番,二人仿佛形同陌路,墨削甚至连最开始的招惹和讥讽都没有了。
丁昊苍长老一开始发愁,撮合了几次,结果就是二人关系愈来愈僵硬,站在一起,都当对方是个空气。
大殿上,贝绍之正盘坐在蒲团上,墨削跪在蒲团上,头抵着地,上身趴在膝盖上,整个人缩成一个白团子,似是陷入了昏睡。
贝绍之唤醒墨削:“小师弟,小师弟,修习快结束了,师尊找你。”
“又是和白临川一起的任务?”白团子发出闷闷的声音。
贝绍之笑了笑:“这个吗……你去了就知道了。”
白团子一哼,“就说我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