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鱼贯而入,放下酸梅汤又规矩退下。
桌上的酸梅汤里面放着冰块,和沉红色的酸梅一起发着诱人的光泽。
墨削先是冲伏夫人笑了一下,笑容比夏日烈阳还要灿烂,“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说罢,才开动,冰凉酸甜的酸梅汤入腹,将所有燥热都抚平,墨削发出了妥帖的一声喟叹。
白老爷看着一声不吭就在那看着墨削喝酸梅汤的白临川,顿时觉得没眼看,反而硬生生在墨削身上品出几分不错来,罢了罢了,就当多个儿子养。
他清了下嗓子,“你们这次回来住几天?”
白母顿时不满,“你这话说的,儿子回来怎不能一直住。”白母说罢笑着看着墨削,慈眉善目地说道:“这就是你们的家,想住几天就住几天。”
墨削一愣,然後眉眼弯弯地笑了。
白老爷瞅了一眼白母,装作一副威严的样子继续说道:“既然要住,家里的生意不能再不管了,这百家铺子,百家客栈和酒馆,还有城外的荒废许久的千亩良田,你们也得学着接手了。”
白临川顿时一蹙眉,搬出了照旧的话术,“我们还要修炼……”
正当白老爷要发作时,墨削却拦住了白临川,接过他的话头说道:“修炼是正事,可家産也不能荒废。”
白临川看看墨削,这可跟他们商量得大不相同,他们原本打算要些灵石,然後继续周游除妖。
但他也只是看着,并未发作。
此话一出,白老爷总算舒服了喝了口茶,看着敢怒不敢言的白临川,果然呐……还是得有个儿媳妇。
吃过晚膳後,墨削和白临川来到了停鹤院。
屋内的陈式依旧,白临川悠悠道:“这是我小时候住过的屋子。”
他坐在床上,看来母亲将屋内看护得很好,只是换了一张更大的床。
墨削率先发了话,他抓住白临川衣领,拉向自己,橙黄的烛光下,二人鼻息相错,墨削质问道:“不是我娶的你吗,怎麽我成了少夫人?”
白临川微微地移开了视线,墨削依理不饶,将他的脸转了回来。
白临川那双冰霜眼眸,此刻却含着一层融化的春雪看着墨削,墨削顿时心一软,罢了罢了,天大地大,面子最大,他们一家子果然都如此。
白临川轻轻一笑,揭过了此事,问道:“我们不是回来要些盘缠就走,怎麽还要管理家産?”
墨削一声不吭地坐在白临川身边,“哎哟,你想得可真好,你打算要多少盘缠,一百,两百,多少够你和白白吃的,不如接手些铺子,你不是说你家的铺子遍布各地,到时候,我们去哪,都能有接手的灵石。”
墨削此话一出,白临川便顿觉是他幼稚了,很多时候,墨削反而要比他要成熟得多。
就这样,二人暂且在白府住了下来。
一开始,二人同出晚归,可在一二次白临川将铺子差点闹得人仰马翻之後,墨削终于不得不承认,人果然是有擅长的不擅长的。
白临川虽在修习一事上天赋卓绝,但在管理铺子上可谓是“天降奇才”,万幸白老爷没将家産交给白临川处理,否则就要家道中落了。
墨削好心地给白临川讲道理,“你这账不能一开始就查得那麽明白,手底下人多少都要给自己扣点油水,客人给的小费,剩下的货物,就由得他们瓜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白临川却不解,“黑就是黑,白就是白。”
墨削无语,淡淡抿起了嘴,连说三遍後,就将白临川丢在了家中。
墨削每日早出晚归,留守白临川一人独守空房。
昨日他本想与墨削温存,可墨削只来了两次便不愿意了,只说明日他还要去城外田地看看,让白临川行行好,他可不愿意捂着屁股一瘸一拐地去。
这还不算什麽,更要命的是,第二日一早,墨削便早早驾马车离开,竟连早安吻都没有。
墨削披着夜色回来後,城外的良田有许多问题要处理,他回来得很晚,白临川已经睡下了,他躺在床里,扭身向里,墨削不愿打扰他,轻轻地在他身边躺下。
第二日,墨削依旧是早早出发,一连几日,总算将田地的事情处理完毕。
这日,墨削早日归来,白临川还未睡,正在院内打坐,墨削便问道:“你要吃冰粉儿吗?”
白临川顿时睁开了眼睛,回想道:冰粉儿,当初他们还未在一起,下蜀中时,墨削便送给他一碗冰粉。
白临川顿时一扭头,“我不生你气了。”
墨削“啊?”了一声,他不解地看着白临川,“你生气了?什麽时候?”
白临川顿时怒眉看着墨削,冷眼看着他,浑身散发着丝丝冷气。
墨削恍然大悟,他就说这几日的温度怎这麽宜人呢…
白临川生气地别过头,似又要生气到天荒地老,墨削看着他这大小姐脾气,无可奈何一摇头。
他一边摇着头向屋内走去,一边唏嘘地说道:“可惜,可惜,良田的事情都处理完了,我还想着,明日也无事,今夜可以……”
白临川突然站起,紧跟在他身後,趁着墨削进门,他立刻跟上,紧紧地关闭了所有门窗。
短短半年过後,墨削仰着头将所有的铺子账本交给了白老爷,请他核算。
白临川站在墨削一旁,紧紧地看着白老爷手下的一堆账本,墨削朝他自信一挑眉,他管理的这几个月,每家铺子络绎不绝,定是不错。
然而,白老爷看着账本核算完毕,账本先生在账本最後明晃晃地写下红色的朱字。
亏损:一千颗灵石。
白老爷眉头紧皱的能夹死蚊子,他最後无可奈何一挥手,紧闭起双眼:“滚吧,都赶紧滚吧。”
墨削一脸不服地噘起嘴,和忍不住笑意的白临川灰溜溜离去,到底也终于承认:他们到底只有花灵石的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