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袁飞道失神开口:
“这不知从何而来的世尊,不简单啊”
沙弥替他斟茶,同样在惊:
“一箭叫三十三城天地褪色,穿了总督的掌心,却只钉碎一块匾额。”
“听闻,是崔家的一个小子受了委屈,那小子便在崔家门楣前叩首三千次,请来了这般惊天动地的一箭。”
袁飞道却摇了摇头:
“此前,你可曾听闻过世尊?”
沙弥回忆了一下:
“儒教七十二卷书,道教一百零八册典籍,我佛门三百六十五部经,如此种种,皆无世尊之名。”
袁飞道点头,饮茶,断言道:
“这世尊,是要黄金行省布道了。”
沙弥一惊:
“那不该是悄然传道么?怎么会去闹出这么大动静,让世人皆知?”
他挠了挠光头,摸不着头脑,静候老人解惑。
老人放下茶杯,幽幽开口:
“能射落一城天地的箭矢,却只毁去一家之门楣,如此之后,任谁也拿捏不准世尊的深浅。”
“我且问你。”
他看向沙弥,拿平日里的事举例:
“如若有豪侠,仗一口神锋过市,借神锋斩大寇四十八,你怎么看?”
“好一个豪侠!”沙弥竖起一个大拇指。
袁飞道再问:
“那如果是街尾的那郑屠夫,仗此神锋,刨猪宰牛,杀鸡屠狗,你又怎么看?”
沙弥肃然起敬:
“深不可测。”
袁飞道叹声:
“是啊,深不可测,比江州的瘟癀之神,比天上的黄金总督,更深更凶,如今诸方做事,谁不要先想一想那世尊?”
“这一次,世尊可为了一个崔家子,射出惊天动地的一箭,那来日呢?”
“如果谁一个不小心,触怒了不知在哪的世尊,还会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么?”
沙弥恍然大悟:
“越神秘,越可怕,越拿捏不准的事物,越不敢去轻易触碰,生怕是一座威不可测的雷池。”
袁飞道点头:
“所以,旧时代的君主,向来很忌讳能被揣摩清楚自己的心思。就像如今,谁也不明白这位神秘世尊的心思。”
他起了身,掐灭了香炉中的袅袅青烟,叹道:
“黄金省的天要变了——联邦的天,已经变了。”
沙弥合十双掌,唱了声慈悲。
………………
深幽之地。
彼岸花丛摇曳着,像是大风。
可明明没有风。
张福生盘坐、掩映在花丛中,任由点点滴滴的彼岸光将自己笼罩、浸润,只是死死的盯着泥巴地。
许久。
大河拍岸。
泥地上缓慢的浮现出一个个字来。
【谁派你来的?】
张福生紧绷的身躯,忽的一松。
没有回答。
便是已然回答了。
他失神,真是灵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