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武帝斜靠在软榻上,热气腾腾的茶汤在他眼前缓缓升腾出一缕轻烟。
他望着那烟雾,仿佛又回到了几十年前与沈勇山并肩作战的日子。
他笑着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羡慕:
“朕,走不出去了。”
他抬头看向沈勇山道:
“这十一年,已经是我偷来的日子了。”
“你何苦还放不下?”
光武帝哈哈一笑,可笑声未落,便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
“阿山啊,不管是谁,做错了事情,都是要受到惩罚的。”
“如今能看到大明朝蒸蒸日上,小四和娇娇儿女双全,已经是上天对我不薄了。”
“我啊,没什么不能放下的了,我也时候去找她,跟她说一句对不起了。”
他看向远处,低声说道:
“只是文德啊,这个老家伙照顾了我一辈子,若是我走了,你多看着他些,别让他做了傻事儿。”
他望向窗外飘落的雪花,顿了顿,忽然低声道:
“纵观朕这一生,除了霍歌,再也没有旁的遗憾了。”
殿内一时寂静。
沈勇山放下茶壶,轻叹一声:
“不是说今日找我下棋?还下不下?”
光武帝笑了笑,没有反驳:
“下!”
阿满和阿月看着自家祖父和外祖父两人,毫无规矩风范地下了一整天的棋,默默地表示佩服。
这两人,但凡换一个人,这棋就下不了。
“二哥,外祖父的马为什么能走直线?”
“外祖父不是说了么,策马狂奔,所以都是直线。”
“那车为啥能转弯?”
“蒸汽车,当然能拐弯。”
阿月认真地看着一本正经又胡说八道的阿满,满眼都是佩服。
“我觉得,娘说得对,二哥你特别适合去当外交官。”
阿满眼神瞥了一下自己这傻弟弟,道:
“大哥说让你把作业完成再去找妹妹,你别忘记了。”
“啊?哥,这世上还有比咱俩更亲近的人吗?作业你帮我点个头,大哥肯定不会查!”
“不行,我奸诈,我无耻,我怎么配做你二哥呢?”
阿月顿时语塞,一脸‘终究是我错付了’的表情。
却不想,五日后,光武帝再次陷入昏迷,情况急转直下,张圭被祁睿哲喊了回来,一番诊断,只摇了摇头道:
“金针已经用过一次,不能再用第二次了,若不是太上皇这几年被照料得好,其实五年前就该有昏迷的症状了。”
小昭昭站在一旁,只有她看得到,祖祖的身体已然看不见什么青气和灰气,全身缠绕着满满的黑色死气。
她瘪着嘴,去找了李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