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齐绥川天生聪慧,很少让自己落到这样狼狈的境地。
偶尔几次,也足以留下刻入骨髓的印象。
罕见地,齐绥川陷入回忆。
戒鞭其实并不粗。
小牛皮缠绕而成,细细一条,握在成年人手中,精巧的像个玩具。但对于小孩,就是十分可怕的刑具。
破开空气抽下,落在尚且稚嫩的后背,留下一道道深红的痕迹。
护理得当,几个月就会完全愈合,不留下一丝印迹。
疼么?
其实齐绥川也不记得了。
记忆最深刻的,其实是齐峪一边惩罚他,一边对他说的话。
“医生说,你患有情感障碍。”高大威严的男人哼了一声:“这样一看的确是。”
身量不足的孩子也面无表情的抬头看他。
他们的长相不算相似,但气质竟有微妙地重合。
“要改,”男人手下力气变大,仿佛是在惩罚他的抗拒:“齐家不需要这样的继承人。”
抽打的声音持续。
被祁家花重金延请来,保证守口如瓶的教授们在一旁沉默,同样沉默的还有面容姣好的女人。
也是他的………母亲。
往往在惩罚过后,他的母亲才会来看他。
这时候齐绥川后背上的伤口已经被妥帖的处理过,绑上绷带,只有绷带上渗出的淡色的痕迹彰显着发生过什么。
女人偶尔会哭,借着小夜灯查看他的伤势。更多时候只是沉默的抱着他,勒的他背后上的伤口发疼。
就像齐绥川不懂齐峪到底要干什么,他也不懂这个女人要做什么。
他只能忍着痛,听着抱着自己的女人抽抽噎噎,说着对不起,没有保护好你之类的话。
所以齐绥川也不怪她。
不过,在家庭医生给出他的检查报告单之后,女人也不会再次在深夜出现在他的房间里。
散发着淡黄色微光的小夜灯亮了一夜,齐绥川也睁了一夜眼。
在此之后,这盏小夜灯再也没有亮过。
这些细节是陈煦不得而知的。
如果让他知道,恐怕就不是给自己的表弟一个冷心冷情的评价,而是要质问姑母,为什么要让姑父这样对待自己的孩子。
当然,齐绥川也不会让他知道。
如同心理医生给他的评价,他终身无法像正常人一样感受喜怒哀乐。只能通过伪装,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正常人,混迹在人群中。
情感对他来说,是无足轻重的。
齐绥川偶尔也会怀疑自己是否是齐家的亲生孩子。
尽管他和齐峪在冷血与虚伪方面十分相似,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长相和父母二人一点相像的地方也没有。
亲生孩子真的会和父母长得一点也不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