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一个瘦高弟子也道:“就是,而且虽然不可多得,再找找也未必找不出来。祝兄,你就算救下了这一个,还挡得了我们去找其他人顶着吗?我们先把她顶上去了,后面相似的姑娘不就不用受罪了吗?”
满屋白袍皆认同之声。
这就是名门正派吗?
祝一笑将拳头抵在唇边做思考状:“那确实。”
“喂,姓那什么的,我不管你是姓‘祝’还是姓‘福’,你难道真就打算让我跟这群鳖……唔……”百晓见其犹豫便大声喊道,哪成想没说完便被架着她的那个女人捂上了嘴,点了晕穴,昏死过去。
末了,那个人还一脸嫌弃的用百晓的衣服擦了擦手。
可就在这众人哄笑放松之际,一柄银刃抵上了那瘦高之人的脖颈,一刀封喉。
“我确实阻止不了你们继续抓人……”这位姓祝的浪子歪头一笑,烛火照亮了他的半张脸,另一半隐着,平添了几分鬼气与邪性,“但我可以把你们这种所谓的名门正派了结在这里,这样不也可以让其他相似的小姑娘免遭其苦了吗?”
其实说起人品,祝一笑这段时间所表现的与那些人不过小巫见大巫。只是李相臣后来才知道,此人有一套自己的认知准则,别人越雷池一步便能让他翻脸不认人,可见也是一个虚与委蛇之流。
于是,一场混战开始了。
李相臣与祝一笑两面夹击,都是下手狠辣诡爵的主,仅凭两人便好像活生生把一群人都给包围了似的。李相臣这才看清祝一笑手中的银器。那是一双子午鸳鸯钺,吹毛断发。挥动时辅以内力便如砍瓜切菜。
都说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可谁让祝一笑打起来不要命呢?二人打起来都不顾背后门户大开,配合的毫无默契。
李相臣几番回合后转身将刀挥向右侧一人,才不至于让祝一笑在后退蓄力时撞上他的刀。他暗骂一声跃起,踩上一将倒下之人的肩膀,长刀一横将那要使“千斤坠”的矮胖武人活生生拦腰截断,祝一笑呵呵一声,长袖一挥,只见袖口飞出一流星状的箭矢,与李相臣擦肩而过,直中其身后武人的面门。
来不及道谢,李相臣左手手腕一转,用内力将侧边之人的经脉活生生震碎了——是那个对着百晓的筋骨侃侃而谈的武人。
不至于令人气绝,恰好是能听见最后一句话的程度。
李相臣声音并不大,甚至有几分因怒火而带来的沙哑:“你最好记住,人,要为自己说的话考虑后路。”
只是经他这么一震,破破烂烂的厢房终于维持不济,一并塌了。
祝一笑抬手将脸上血迹一擦,眼神算不上多清明:“好身手。”
“没尽兴,”李相臣踢开碎成块状的房梁,把小姑娘刨了出来,“屋子又小,场面又混乱,叫那个刚才架着她的人跑了。”
“要追吗?”
“不了,”李相臣确认小丫头安好后才抬起眼,不甚明朗道:“子午鸳鸯钺须得体术高手方能用得如此实力,阁下莫非也是什么世外高人?何必纠缠于在下与这丫头呢?”
“非也非也,不过天地一蜉蝣,”祝一笑已不知何时将双钺收回去了,捡起李相臣方才丢至一边的刀,掂量了下,“哦豁,分量不轻。”
李相臣抱着百晓手不方便接,转身道:“帮个忙,插回鞘里去。”
祝一笑点头,竟然真乖巧地照做,末了好奇道:“你就不怕我在背后将你一刀抹了脖子吗?”
回应他的是李相臣侧头一笑:“你大可以试试。”
“喂,你这就有点看不起人了吧?好歹也算生死之交了!”
话是这么说,祝一笑的语气却一点都没有懊恼的意思,反而有几分刻意的无理取闹。
李相臣想起了少年时与同僚斗嘴,便也笑着予以回击:“狗屁的生死之交。我以为你是去和谈呢,刚想骂你。”
“不过刚开始那几句话确实是抱着能文坛绝不武斗的想法,可既然讲不通,不如效率高一点,耐着性子再说一会,而后出其不意给人一锅端了。”
“阁下翻脸不认人的症状,持续多久了?”李相臣心不在焉似有所指,“你本来对她那个样,又安的什么心去救她?”
“这次有点冤枉好人了哈,是他们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口出狂言,实在令人恼火,我才下了杀心。”
“恕我眼拙,看不出阁下与好人有什么关系。”
“罢了罢了,不和你计较,”祝一笑低头戳了戳百晓的脑门,“这丫头啥时候能醒?就不能一盆水泼上去吗?没人欺负无聊死了。”
“她还是个孩子。”
“我当然知道她是个孩子。小了光会哭,大了不搭理人,就她这个年龄段的小孩正正好好,最好逗。”
“你把她当鹦鹉呢?”李相臣算是知道了,此人救下这丫头,估计是因为长路漫漫,少个解闷的。
“我不吓唬她总不能吓唬你吧?我现编的东西你又不信,信了也不怕,还会觉得我是二五眼儿,”祝一笑将白眼一翻,“我跟你讲,这丫头的来历绝对不简单,救了她,万一哪天她飞黄腾达真捞个圣女当当呢?”
祝一笑半开玩笑半认真,只是有一句话压在了心里:李相臣此人适合静静的坐在一边,话不必多,三言两语便足够。只需一双眼,便能让人寸步不移。
祝一笑:“现在怎么办?”
“好歹破庙还没塌。”
于是乎刚开了杀戒的二人带着一个毛孩子,就这么在佛祖脚下烧起了火。
夜里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