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剧烈地晃动,几乎要将人甩出去。
“吁——!”
车夫惊恐地吆喝声传来。
李相臣反应极快,一把抓住窗框稳住身形。姜风锦与胡稼二人也同时伸手撑住了车壁,动作迅捷无声。
所幸车内三个武人还算稳得住,这种场合下,就是在看谁的基本功扎实,谁跌倒谁丢脸,说出去能笑掉大牙的程度。
姜风锦咬唇,看向李相臣时目光透露着几分求助似的:我们该怎么办?
“你们看外面。”
一切都巧的那么令人毛骨悚然。
车帘被风彻底掀开。
尘土飞扬间,只见远处隐藏在山林里的,是一队黑甲骑兵。
如同一双双眼睛,沉默而又光明正大地注视着他们。
阳光照在他们玄色的甲胄上,反射出扎眼的光芒。分明是初夏的季节,却令人见了,便不自觉生出寒意。
为首一男子,身形魁梧如山,脸上覆着狰狞的兽面铁盔,只从那缝里露出一双毫无感情的眼睛,如同淬了寒冰的刀刃,直直刺向他们。
没有旗号,没有呼喝。
只有一片死寂而又带着铁锈和血腥气息的压迫感。
如有实质,让人喘不过气来。
西南王程穆的人,终于忍不下去,想要跳过这层虚与委蛇了。
比他们预想的还要早。
也更直接。
李相臣与那为首男子的目光隔空对视,微微颔首,以表敬意。
而后,他的目光像是带着刀子,转向车帘前方。
直刺向那个一直沉默赶车的车夫。
车夫佝偻着背,想要回头看这一车人的反应时,却不慎正与他对视。
李相臣的眼睛像是淬了毒。
姜风锦见状了然。他是真想得比说的多:这车厢隔音并不好,为什么李相臣会在这种情况下,和他聊那么多关于西南王的事呢?不怕隔墙有耳吗?
除非,前面这个车夫
车夫虎躯一震,微不可察的僵直了一瞬。
李相臣不语,看见了车夫在从地上站起来后,再次握紧缰绳的手指。
明显是紧握着,微微泛白的。
那是出于紧张而不自觉握紧手中事物的东西。
李相臣全然没有什么因为震慑到人的自得,而是满心的果然如此:呵,让他给说中了。
胡稼满脸不可置信,到如今撕破脸皮也才终于明白为什么从一开始第一次雇车时,一向君子风度的李观星就没给这个车夫过好脸色。
“劳烦您了,继续吧,”李相臣声音冷了下来,朝着车夫半点没有客气道,“我知道你从一开始就是他们故意派过来的。现在,拉着我们,去见你的主子。”
话乍一落地,好像一瞬间都静默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