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刹那,连胡稼都感受到了这份窒息。
好像下一刻就要不凭借任何东西,径直走到烧红的铁锅上。
还真是应了热锅上的蚂蚁。
他们这群人寡不敌众,可不就是蝼蚁嘛?
用这个形容比真是再贴切不过了。
当然,如果李相臣这个想法让其他两人知道了,估计要把他俩吓死。
他们都不知道,李相臣其实很会苦中作乐,平常感觉不到什么,但越是这样严肃的场合,心中便越想挖苦或者跳脱两句。
窒息感看似漫长,但若真要来论,其实这股死一般的寂静只持续了两息。
然后,一声极其干涩的低笑,从车帘外传了进来。
像是从沙子里磨砺出来的。
“呵,哈哈哈”
那笑声里有惶恐,也有意外,只是在这层外表下,还有一种被戳穿伪装后索性摊牌了的无所谓。
像是卸下了所有伪装之后才难得透露出的疲惫感。
李相臣挑眉:这是打算破罐子破摔了?
“大人真是好眼力。”
车夫的声音变了。
不再是之前那种带着讨好和市井油滑的腔调,而是带着低沉沙哑,掺杂着一种久居上位者才有的威严。
只是在这威严之后,又有想要将其抹平的刻意感。
虽然极力掩饰,却依旧透出骨子里的孤傲。
“不愧是玄鉴司出来的人。”
此话正中姜风锦所猜想的那般。
这个只在长辈们口中才能透露出只言片语的组织。
似乎在长辈们的秘密交谈里,玄鉴司都是那么令人发怵,又令人神往。
李相臣却没有半分被拆穿的慌乱,而是微笑着,十分大度的应了下来。
车夫缓缓的,挺直了他一直佝偻着的背脊。不堪重负的脊梁骨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只是一个姿态的改变,那个一不留神就会隐于市井的车夫形象瞬间灰飞烟灭,只留下一股长期浸淫在血腥权柄下的阴鸷气息,在彰显着此人身为西南王的手下。
如同无形的毒瘴,透过车帘弥漫进来。
“王爷……恭候二位多时了。”他没有回头,声音平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判意味。
李相臣目光森然,语气却未有半分变化:“知道就好。我知道你们对中原人多有恨意,但,我还是劝你至少把我们当个人看,不然”
只听一阵刀锋带过的破空声。
雁翎刀锐利无当,宝刀配猛主,雁翎刀在李相臣手中更是令人看不清影来,竟直接将车壁划开了个大口子,只见那刀刃正悬于车夫颈侧!
连那群身着黑甲的兵都差点上前。
只听李相臣声如往常,却又字字震慑人心,一字一顿道:“不然我的刀,可就要带你一起去见见我们人更多的黄泉路了。你说到那时候,你们太阳神,能保得住你的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