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臣唇边溢出一句冷笑,满是苦涩与自嘲的意味:“呵……”
他睁开眼,眼底是深不见底的疲惫。
可此刻,他却比任何人都要清醒。
他不信在骸听死前司成缮没有质问她,质问曜凌藏于何处。
不然以她的性格,就算是动手也绝对不会在想要的答案得到之前就让人死掉。
那么
祝一笑从李相臣眼神里读出了万千思绪,自然也读出了犹疑。
他霍然起身:“去找她?”
李相臣疲惫地摇头,一句不赞成的话还未说出口,便已被黎双接去了话茬。
“没那么简单,”黎双用手指点了点太阳穴,“动动脑子好不好?燕子啊,我看你就是色令智昏了,脑子里全是你家李大人。你以前明明也不是这样的呀呃,咳咳,说正事。如果司大人不肯给呢?李大人可是她的徒弟,她如果真的施以援手,为什么不在见面的时候直接挑明将一切坦白呢?她那么大一个人,总不至于对小辈赌气吧?”
对,如果司成缮真的愿意给他们行个方便,就不会只给个江山图的草稿那么简单,早该连着卷轴一并告诉了。
所以当下就算他们去问,估计司成缮也不会回答的。
祝一笑被半拽着坐了回去,眼底的阴郁化都化不开。
李相臣却格外不合时宜地体会到了他的心思。
不是因为被打断或者被否认,祝一笑从来不在意这些。
祝一笑在意的是自己还不够强大,又或者是在意自己的无能。
“如果我知道一切,现在就不会这么难办了。”
祝一笑此话说的没头没尾,可在场的另外两个人都听出了话里有话。
如果我知道解药,就不会眼睁睁的看着爱人深受病痛之苦。
如果我知道怎么改命,就不会有这近乎二十年的深仇大恨。
如果我早知道一切,当下的一切都不会事与愿违。
可这些都已经发生了,无法挽回,也没有余地。
命运本就待他不公。
他怨过,恨过,也释怀过。可为什么到头来难得熬出头,艰难的尝到了这么一点点苦尽甘来,却又要告诉他自己连这么一点温存之人都要失去呢?不去选择
就好像所有对他好的人,他都留不下。
换谁谁不憋屈?换谁谁不怨恨?
一教之主,手眼遮天,他有这么大的能耐,能压抑住怨恨不去报复江湖就已经是能令人啧啧称奇,感佩一句心性了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