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臣心里叹了口气:要不是此事涉及到三大派和南边那一片的邪术,有可能会对镇国侯和卫毅疏造成影响,他才懒得管。
“谁是管事的?”
李相臣目光严肃,甚至不需要怎么认真的大动干戈,只需要拿出两分过去的本领来,就能让那些人两腿乱颤。
他的脚步很轻,也很慢,却故意发出了声响。
其中一个看起来就是享了很久富贵以至于满脑肠肥的中年人眼神躲闪,强自镇定道:“你们,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在此行凶!可知这是”
“啪!”
祝一笑反手一记抽在他脸上,力道不大,声音却清脆响亮,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中年人被打懵了,半边脸开始红肿了起来。
“问你话就答,少废话。”
祝一笑掏出一块丝帕,慢条斯理地擦着扇骨,仿佛刚才碰了什么脏东西:“姓名,官职,替谁办事?这批货最终要送去哪里?接头人是谁?”
中年人又惊又怒,但看着祝一笑那双在昏暗光线下泛着红芒的眼睛,以及旁边那个不怒自威的李相臣,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深知自己这点功夫在对方眼里如同儿戏,而光看那架势,对方的身份可能是自己一辈子升迁都惹不起的人。
“我,我叫刘胡,是是本县县尉”中年发福的刘胡声音带着哭腔,“我不知道什么才惹了两位老爷,但我也只是奉命行事啊!是、是州判曹大人吩咐的,让我在此接应这批货,然后然后转运到州府码头,交给,交给一艘挂着顺风二字旗帜的商船”
“哦,这样,我记住了,”李相臣坐到他对面,哪怕坐着的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木箱子,此人的气质也能显得这木箱子好像是什么官老爷的椅子一样。
“州判曹大人?曹德庸?”
李相臣对这个名字有印象,是江南道某州的五品州判,至于名声什么的似乎尚可,没想到竟牵扯其中。
李相臣:“转运去州府码头?下一站呢?”
“这这小的是真不知道啊!”刘胡哭丧着脸,心里要骂人八百遍,“曹大人只说到州府码头把货交了就行,后续自有安排,小的也只管收钱办事,不敢多问啊!”
“不敢多问?”祝一笑用扇柄敲了敲刘胡肿起的脸颊,笑容冰冷,“那这些箱子里的火铳零件还有这邪门的符文铜钱,你也不知道是什么喽?你一个县尉,协助走私违禁火器,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难不成以为区区‘不敢多问’四个字,能救得了你全家老小的命么?”
“火,火铳?!”
刘胡吓得魂飞魄散,他只知道是值钱的洋货,哪知道里面还夹带了要命的东西!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小的小的真的不知情!都是曹德庸!是他指使我的!他给了我三千两银子!我我这里还有他给我的密信!”
刘胡为了活命,什么都顾不上了,挣扎着示意自己怀里有东西。
“……”
李相臣手拄着头,静静的看着他满地乱扑腾,直到他怀里真的掉出来了一封密信。
李相臣站起来,俯下身子去捡,手却被祝一笑拍了一下。
“嗯?”
祝一笑从袖子里面又拿出来了一块丝帕:“别脏了手,隔着帕子拿。”
“正审着人呢,严肃点。”
虽然是这么说,但李相臣却真的听话照做了。
从裂开的痕迹上来看,这封信曾经用陶土封了口,拆开一看,果然是曹德庸的笔迹。
李相臣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读了出来。
信中内容措辞极其隐晦,但总体来说,其实意思就是让刘胡接应南边来的货,妥善安置转运至州府码头。
信中甚至还提到了曹德庸手里有刘胡贪污腐败的证据。
“‘事关重大,务必慎之又慎。事成之后,另有重赏’”李相臣挑眉,看向了刘胡,“这么卖命?他许什么你就信什么吗?”
【佰廿贰】一查查到大动脉……?
祝一笑见刘胡缩地上哆哆嗦嗦不说话,皱眉用脚尖踢了两下:“问你话呢。”
李相臣冷笑一声,摇了摇头道:“想活命的话,还是建议刘大人奉陪到底。”
接下来的两个月,李相臣和祝一笑可谓是很有事情做了,半天都闲不下来,循着这条看似不起眼的线索,开始了他们漫长而缜密的追查。
他们并未直接打草惊蛇去抓曹德庸,而是利用刘胡和莫怀峰作为诱饵和棋子,一步步深入。
在州府码头,他们守株待兔,果然等到了那艘挂着顺风二字旗帜的商船。船主是个精明的闽地海商,在祝一笑的“热情招待”下,很快供出他的上家是州府的一位富商巨贾,王员外。这王员外表面上是经营丝绸茶叶的大商人,背地里却与州判曹德庸关系密切,是曹德庸在商界的一枚棋子。
至于这个“热情招待”是怎么个招待法嘛
区区恐吓而已,不足挂齿。
控制了王员外,二人又从他口中撬出了曹德庸亲自参与走私、收受贿赂、甚至利用职权为走私船提供庇护的更多铁证,包括一本隐秘的账册,上面记录了每一批走私货物的种类数量,又详细罗列了其价值以及分润给曹德庸和其他几个官员的详细数目,数额之大,可谓是不得不令人咋舌。
更重要的是,账册末尾几页,赫然记录着几笔特殊的献金,顺藤摸瓜的查下去,就能发现收款人竟然是京城某位三品大员的门生。
“通政使司右参议,赵文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