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永清坐到木椅上,喊着赵钰一同坐下,喝了一口热茶,身子暖和了一些。
他才道:“你可听说了?”
赵钰点头:“儿子听闻了大概。”
“嗯,那我不与你多加赘述。”赵永清慢吞吞的喝了一口茶,神情浮上担忧之色,他捻了捻发白的胡子,“我儿,科举舞弊案非同小可,朝野定要肃清。”
“哪怕功名革除,陛下准予隔年再考,你也不可再科考,少说等三年后再去定夺。”
赵永清喟叹一句:“我儿天资聪颖,奈何时运不济,竟遇上这等灾祸。”
赵钰剑眉拧紧,听了父亲的话,他心中仍是不满。
“为何,倘若陛下准予隔年再考,我再考便是。我不曾参与舞弊,应当该科考。”赵钰看向了父亲,眼神带着不甘,“恕儿愚钝,望父亲指点一二。”
他既得探花郎,又不曾做出舞弊之事。若如父亲所言陛下准予,以他的才能,定能再中一甲。
为何要再等三年。
赵永清看了一眼身姿挺拔、丰神俊美的儿子,要说他这半生最得意的,便是他钟爱的嫡长子。
一举便中了探花郎。
他沉声道:“待舞弊案查明,京中局势动荡,朝野上下必定波谲云诡。钰儿,我尚且不能自保,到时稍有不慎就落了旁人圈套,又谈何保全你。”
赵钰眼中失了光,挺直的脊背渐渐塌了,双肩也耷拉下来,唇角微微下垂。
只听见声音颤着。
“儿子知晓。”
父亲尚不能抗衡的,他又何谈去匹敌。
京城如深渊,一步错步步错,他早就该明白。
陆清梦翻看了几页,账本便被他搁置在案桌上,肩颈处泛起了酸,他有些不舒服的往后仰了仰。
在一旁伺候的盼春见状,喊来两个小丫鬟,吩咐着小丫鬟给主子捏腿轻捶。
盼春走到主子身后,开始给主子揉肩,她沉住了呼吸不敢力道过重。
“再重些。”
盼春低声应道:“是。”
感受到肩膀处传来轻柔细腻的揉捏,陆清梦缓缓的闭上了眼,神色皆是放松之态,他靠在椅背上懒洋洋的。
得了闲,他才又想起在京城偶然所得——那只聒噪、学舌的白鹦鹉。前段时日送去给师傅训了,也不知训得如何了。
陆清梦嗓音淡淡的:“那鹦鹉呢,何时训好取回来。”
贴身丫鬟盼春一听,就知主子心情不错,她柔声道:“前儿个巧慧姐姐便领回来,比之前听话了些,但还是改不掉爱学人说话的毛病。巧慧姐姐怕这玩意儿惹恼了主子您,就一直放在偏院里养着,大约养了三日。”
“嗯。”陆清梦哼了一声,单手撑着额头,活脱脱像一个慵懒娇俏的美人半卧,“改不掉的聒噪毛病,取回院里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