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身上的化妆油彩味有些呛人,站在他身前的人捂住鼻子,扭头瞪了他一眼,满眼嫌弃。
小丑察觉到周围人对他的不满,下意识抬起胳膊,贴上去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小丑条纹衣服材质不透气,陈旧粗糙的布料味混着汗酸味的确有些刺鼻。
“抱歉,抱歉。”
他说着一口蹩脚的普通话,涂满油彩的红嘴巴扬起露出一个夸张的微笑,冲人群抱歉作揖后,讪讪离开了人群。
禾禾望着小丑离开的背影,脚步不由自主地追上去。
她刚刚迈出队伍边缘,脚下突然踩到泥土地面完全不同的触感,还发出轻微的嚓啦声。
禾禾下意识低头,看到一张沾着泥脚印的纸片被她踩在脚下,纸张皱巴巴的,上面印着蓝色的横线格子,还有几个粗黑的印刷字——似乎是小丑刚刚不小心落下的。
她弯腰捡起纸片,指着上面的字一字一顿地读出来:“第、三、医、院。”
读完,禾禾意识到这应该是一张病历单,但里面的字太多,她不认识,果断选择求助程时泽:“时泽哥哥,这张纸上写的是什么呀?”
程时泽接过她手里皱巴巴的纸张,纸张被禾禾的鞋底蹭得有些糊,但他还是依稀辨认出病历单上的诊断结论——肝癌。
他愣了愣。
程时泽很清楚,肝癌是根本无法治愈的绝症。
这是他第一次离绝症这么近,虽然,对方只是和他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但想起小丑厚重油彩也遮不住的年轻面庞,心里难免有几分唏嘘。
……
“时泽哥哥,小丑叔叔到底怎么啦?生病了吗?”
禾禾半天没等到程时泽回应,小手抓住他的胳膊急得直晃,“病历单上到底写了什么呀?快告诉禾禾啦!”
程时泽架不住她的连连央求,还是如实道:“小丑叔叔得了肝癌。”
“肝癌?”
禾禾重复了一遍这个从没听过的医学名词,小脸满是疑惑。
她对肝的理解仅限于在首都吃过的炒肝,味道有点奇怪,她不太喜欢。
禾禾努力尝试着将医学名词和自己知道的东西联系起来:“禾禾知道肝,但是癌是什么?是虫子吗?像肚子里的蛔虫那样。”
程时泽听到她天真的话语,声音有些发紧:“不是……肝癌是一种很重很重的病。”
禾禾追问:“比感冒发烧还严重吗?”
程时泽沉默一瞬,点点头,语气变得更加沉重:“是,严重到可能……根本治不好。”
说完,他看到禾禾全然不知世事的清澈眼底,又有点后悔自己说得太过直白,只能找补:“不过,我对肝癌了解不多,说不定也能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