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旧被套床单和枕套的加持,那张床看起来才没有那麽难以下脚。南归终嫌弃地巡视领地,站在洗手间中好半天,发出尖叫。
“蟑螂啊——”叫嚷着跑出来,双目含泪,吸吸鼻子看向陈香叶,“好大的几只。”
南归终怕虫这也是陈香叶没想到的。路边看到蛇都想上去摸一把的人,偏偏对那些小小的生物满是惧意,尤其是蟑螂丶蚰蜒和毛毛虫这三位。
陈香叶从箱子里翻出早就准备好的蟑螂药,说这会放进去,等晚上他再来看看“战果”。
“还好有你在。”南归终卖萌撒娇有一手,这会装出一副柔弱无骨的样子靠在陈香叶背上,“不然我就去把这活退了,打死都不干。”
驮着粘人精,将药盒放在厕所角落,陈香叶这才看到这旅馆的厕所甚至没有用玻璃大概隔出个干湿分离来。
马桶旁边就是淋浴喷头,水管都已经锈迹斑斑,墙角生着恶心的绿藻,看得人头皮发麻。这种地方,没有蟑螂就有鬼了。
他无奈,赶忙放好起身,面池上正好是个大镜子,陈香叶习惯性看过去,被吓出一声冷汗。
镜子一闪而过的画面里,这会靠在他背後的不是南归终,而是方才电梯里的那个女鬼。对方像个树袋熊趴在他背上,头枕着他的後脑勺,脸转过超九十度的角度,狞笑着通过镜子同他对视。
“呀!”陈香叶惊呼,慌忙伸手去扒拉後背,抓得南归终吱儿哇乱叫。
“停停停……”双手被钳子一般的手固定住,陈香叶这才看清,自己身後就是南归终。
男人的头发被他抓乱,侧脸上有条一指长的红痕,正惊疑地看着他:“干嘛,谋杀亲夫啊!突然打我!”南归终委屈极了,瘪嘴哼哼唧唧地表达不满。
陈香叶将刚才看到的东西讲述出来,这才能让南归终松手。男人拉着他离开厕所,飞速关上门,示意他别再说这件事。
“你都给我脸抓花了!小坏蛋。走走走,买药去!我要打狂犬疫苗!”南归终故意提高声音说话,示意他赶紧拿上随身的包一起出去。
二人没有再选择电梯,来到黑漆漆的消防通道,打开手电筒慢慢下楼。期间他们没再对话,南归终同他十指相扣,没有丝毫松懈。
一直到离开楼道,走到大堂,那老头正端着饭盒坐在柜台里吃饭,见他俩要出去,出声提醒:“夜里十一点锁门啊,回来迟了不给开的。”
“记住啦叔,我俩就出去吃个饭。”南归终笑眯眯回复,说罢拉着陈香叶走出去。
天气很好,原本照在身上觉得灼热的太阳此时变得无比舒适,像一把大拂尘,将他身上的阴寒与不适统统扫掉。
陈香叶离开酒店范围时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心里那股子紧张又害怕的劲儿才退下去些。
“老板,为什麽不能在里面说啊。”他和南归终找了家有炒菜的店坐下,挑个僻静的角落才开口。
南归终点好菜,示意服务员拿水杯过来:“她枉死的,在找替身。你在电梯里被她发现能看到自己,肯定被缠上了。镜子或许是她找人的媒介,等会上去,给它挡起来。”
又是找替身。陈香叶缩缩脖子,心想自己怎麽就这麽爱招惹这些东西。反倒是南归终看得开,摸摸他的头安慰道:“也别怕,我在,你脖子上还有石头,不会有太大问题。
你要是在酒店里再看到她,就装看不到,等明天过去,她估计就去找下一个目标了。”
陈香叶坐在凳子上,像个被雨淋湿的可怜大金毛,这下换他有点委屈:“老板,我为什麽总会招惹这些啊。”
自从9号公交车那件事结束开始,这两个月他莫名其妙就会被路边的孤魂野鬼缠住。有天夜里起夜,在自家厕所里被个无头鬼吓得半死,差点因为脚滑撞在马桶上往生去。
南归终心疼地抱住他,亲亲脸又亲亲脖子,说干这行的都会被找着帮忙,他又是新手,大家肯定想从他这里占便宜。
“不怕不怕,我在呢。等这事结束,我找孟姐给你弄点提升气场的宝贝,让你百毒不侵!”
陈香叶忍不住靠在南归终怀里说好,视线一转,发现不远处两个服务员缩在拐角,正嘀嘀咕咕说着话,笑嘻嘻看着他俩。
老脸一红,赶忙从南归终怀抱中挣脱,嗫嚅道在外面。
“那咋了?我亲亲我对象又不犯法。他们看到,我没收费就偷着乐去吧!”说罢,南归终干脆地掰过他的脸,大大在嘴巴上亲了口。
陈香叶真想从屋顶上那裂缝里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