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到厨房来。”陈德禄怕吵醒自己孙子,白南归终一眼就继续回厨房忙。身後脚步声有点乱,但的确是跟着的,听话的表现叫他心情又好了五毛钱的。
到了厨房里,龙明源已经升起竈火开始给肉焯水,见他俩进门,没说话,只是默默转身往这边凑了凑。
“我也不跟你废话,你就说,跟我孙子是不是真的好,不是那种图新鲜好玩才在一起的。”陈德禄来到案板前,看着摊在上面的面团,一张嘴,心里火又窜起来,“腾”一下就给擀面杖抓在手里指着南归终鼻子质问。
南归终调整好心情,站直身子,认真又诚恳地对上老爷子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前两天我俩在外面干活,他差点出意外,当时我遗书都写好了。爷爷,我不会在这些事上闹着玩的,我就是喜欢他,想跟他在一起。
我自认不是什麽好人,但只要他还喜欢我一天,我就会永远护着他。不敢说要你信我,也没法用时间画大饼说好听话,可如果有天他找您告状说我有问题,你随时来灭了我。”
他站直身子,说罢後看着老爷子那将信将疑但眼神明显缓和的脸,心中的沉重瞬间就消失很多。老爷子抿嘴,看了他好一会,最後挥舞几下擀面杖,转身去揉面,声音变得平和:
“敢欺负我家香香,我就把你剁了喂狗。”
“真有那天,不用您动手,我自己来。”南归终终于扯出个笑容来。
“滚出去,笨手笨脚的,再把老子面弄脏。”陈德禄直接下了逐客令。南归终给台阶就下,乐颠颠转身就往外面走。没走几步,听到另外一个人开口问自己说:“有啥忌口不?”
南归终把脑袋伸进来,乐道:“爷,没有忌口,我啥都吃。”
“吃屎去。”陈德禄没好气呛了句。
看小夥子笑着跑走,龙明源才敢转头看老哥的脸色。阳光顺窗户照进来,早上脸黑如锅底的人此时虽没笑容,却也没再保持那副随时会爆炸的模样,最多就是有点不开心。
“满意啦?觉得小夥子咋样啊?”他往盆里捞肉,问道。
陈德禄鼻子哼一声,满是不快:“油嘴滑舌,一副骗子模样,迟早剁了他喂村里的大黄。”
“看来是挺满意的。”龙明源笑开花,“你都没说要他去填後山的万人坑。”
“哼……”回答他的,是一声意味不明的哼唧。
陈香叶睡饱睁眼,屋里空落落只有自己一个。摸摸南归终的半边,被褥已经凉掉,显然是起床很久。习惯性看时间,已经中午十一点多。
他爬起来,闻到屋外飘来熟悉的烧肉味。浓郁香气进入鼻腔的刹那,那点疲惫悄然不见,只剩下开心。
“爷爷!!”拉开门,径直冲去厨房,果不其然,老爷子就在厨房里,举着大勺搅着锅里的肉。更为浓郁的肉香佐以手擀面香气,让陈香叶顿感饥饿,猛地扑到爷爷身边忍不住蹭来蹭去。
“醒啦。”一把接住自己孙子,陈德禄笑得见牙不见眼。揉揉孩子软乎乎的头发,声音都柔和下来,“真是小馋猫啊,肉刚好就醒了。快去洗漱,咱马上开饭。”
陈香叶像个许久不见亲人的大狗子,要是有尾巴现在能转成螺旋桨。他亲昵蹭着爷爷肩膀,说自己这次回来要多待几天。
“那可好,爷把东屋给你收拾出来,那新买的床,舒服。”抱着撒娇的小孩,陈德禄翻拌肉的手没停。
“奥哟奥哟,这麽大了还撒娇啊。”龙明源拔了青菜回来,进门就看到爷孙俩腻乎,笑呵呵插进去,对着陈香叶展开双臂,“我也要。”
“龙爷!”陈香叶也抱过去,闻着他身上熟悉的竹子味,心中什麽不愉快都没了。
“乖宝。你家那个洗澡呢,你给他送个毛巾去吧,刚才问我来着。”龙明源拍拍陈香叶肩膀说道。
“好!”陈香叶没反应过来哪里不对,乐呵呵走出去就要拿毛巾。结果走出厨房的瞬间明白过来,不可置信地跳进来,慌里慌张地问:
“爷,你刚说啥!?我,我家那个?”
就看俩老头相视一笑,点头,异口同声道:“对啊,那不你对象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