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黑鸦重新装起手机,迟疑了一会,才开口,“你先别哭了,病还没好,伤身体。”
雷厉风行的人拿这样的存在倍儿没辙,求援的时候手都在抖。她本想抽回手,但看陈香叶实在可怜,忍了又忍,学着平日里孟姐会做的事,伸手拍拍男人後背,聊表安慰。
几乎要哭抽过去的人开始咳嗽,伴随干呕的声音。黑鸦皱眉,後撤步蹲下,掏出手帕盖在陈香叶的嘴上。等男人咳嗽结束,拿开手帕,果不其然上面沾着血丝。擡头看,是哭得通红的一张脸。
南归终啊南归终,你真是害人不浅。黑鸦後悔自己没有跟着去收拾残局,如今面对这样不好解释的事情,还不如跟着去加班呢。
“你嗓子还没好,别哭,咳血了。”她僵硬地帮陈香叶顺气,在对方看不到的地方严重喷火,决定等会南归终回来,自己一定要狠狠抽他一顿出出气。
“我没事……”几乎失去所有活力的人连说话声都是有气无力的,听起来像是已经没了活下去的盼头,来股风能给他吹得身死魂消。抓着她衣服的手也无力垂下,头发都没了光泽。
黑鸦无奈叹气,腰一用力,擡手就将陈香叶整个人扛在肩上,迈步向着後屋走去。这也算是失误,没想到这小孩受到如此刺激还能只睡一天一夜就醒。如麻袋般在她肩头毫无动静的人连呼吸都快没有了,她真怕转头就看到他的魂儿在自己旁边飘。
这已经不是打一顿就能解决的事情了。黑鸦深呼吸让自己冷静,小心翼翼将人放在床上,这才看到陈香叶刚才连鞋都没穿,赤脚跑出去找人。她的年纪比南归终要大两岁,算起来是姐姐。
如今看到小弟为了找那不省心的把自己折磨成这样,突然还挺开心他们不是真的一家子,否则绝对要给南归终来顿家法才解气。
用被子包住陈香叶,男人毫无血色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伸手摸额头,烫的能煎鸡蛋。黑鸦连声叹气,感觉这辈子最多叹气就是在今天。她打来水帮着擦拭,还是没忍住开口说:“陈香叶,你别这样,他没死。”
烧起来的人没听清她的话,只睁着无神的眼睛看她,满目悲戚。哭红的眼还肿着,就差把“心如死灰”几个字写在脸上。
没多会,看陈香叶迷迷糊糊睡着,黑鸦长舒一口气,站在院子里直接将电话给南归终拨了过去。等对面接通,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开口道:“我就该把你这没心的肉疙瘩扔煤矿里当了供果。不知道那小子脆弱?醒来看到你不在哭吐血了知道吗?速速给我滚回来!”
电话那头的人显然也急了,连声哎哟:“知道知道姑奶奶,我这脚都伸油箱里了往回赶呢。还有半小时的路,求您帮我稳住他啊,别让他做傻事。”
挂断电话,黑鸦气得七窍生烟。她也怕陈香叶这一根筋的傻子做傻事,赶忙擡腿往屋里走。
果不其然,就骂个人的工夫,这傻子不知哪来的力气,爬起来正抓着水果刀往自己手腕上招呼。还好这破刀钝得厉害,他划拉半天也只是留下条白印没有割破。
黑鸦想也没想,一巴掌呼在陈香叶脸上。刀被她夺走踩断,直接将烧糊涂的人推回床上,找来旁边放着的窗帘绳,不由分说给手脚都绑了起来。
陈香叶还蒙着,糊里糊涂看着黑鸦,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诸多委屈又跑出来,瘪嘴就哭:“你做什麽拦我……”
“废话,不拦你我他娘的进去了。”黑鸦恨铁不成钢,挥出去的巴掌最後硬生生变成指头,戳在陈香叶脑门,一下又一下,“什麽本事学人家玩殉情,你相好死没死啊就在这摸刀子。我那天就该把你俩都扔煤矿里供了,还省得扛回来糟心。”
养了半辈子的好脾气都在今天用完的黑鸦一口气骂得过瘾,床上的人啜泣不止,从表情看是彻底烧成了傻子。爽了的人见小可怜这幅模样,于心不忍,伸手在陈香叶後脖颈捏一把,成功让人睡过去。
扔了断刀,黑鸦感到无比心累,站在院子里抽口烟。目送白雾缓缓上升,没多会听到店门外响起刹车声。
最先走进来是孟姐,抱着变成黑色的小白。纸人显然是被那煤灰折磨得不轻,表情都变成不开心,飘到自己的架子上生闷气。
而後是南归终,大包小包挂满,走进来第一件事就是看着她,急切地问:“阿香他……”
“死了。”黑鸦毫不客气,“割腕。”
南归终如遭雷击,鬼哭狼嚎扔下包裹往屋里跑。孟姐和黑鸦看着疯子一样的男人,无语到不忍直视。
“他是傻子吧。”黑鸦好奇。
“他是傻子。”孟姐盖棺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