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上回多吃了十来个包子。”
“这麽久啊?你累不累?”薛霁月连忙拿着枕头,坐正了身体。
“不累,还以为能让你睡一整晚。”
刘澈的右手捋过额头,同时也活动了一下肩膀。
他右手圆润好看的线条,让薛霁月继续起睡前关于命运的话题,“你知道为什麽那次在兰那儿见到你之後,我就决定换由你为我治疗吗?”
刘澈微微迟疑然後摇头。
“因为你右手上的那三枚月牙形印记,我见过。”
“你见过?”
“嗯,是梦里。”薛霁月没好意思往下细说。
“你这个梦是不是在见到我之後做的?”刘澈反问道。
“对啊!”
“所以从医学的角度上来说,其实是说明我的治疗得到了你潜意识的认可,把它包装成你梦里的某些形象。这恰恰也是移情的一种表现。”
刘澈一本正经的分析让星光下的浪漫成为被曝光的胶片。
“移情?”
薛霁月惊讶于这个“唾沫星儿”提起过的词语,怀疑起刘澈和“唾沫星儿”的关系。听在刘澈,以为是薛霁月不懂其意,他温和地解释道:“移情是……”
薛霁月打断了他,“我知道移情。那你右手上的三枚印记是胎里带的,还是……?”
刘澈明白了薛霁月的坚持,但依然是一次否定,“我这是调皮被掐的。不信你看。”
薛霁月怕看不仔细,打开手机灯,细细观察。
刘澈的手原本就很好看,聚光灯之下白皙的皮肤细腻如脂。在三枚月牙那里却有明显的疤痕破坏掉原有的肌理,隐隐还有皱起的暗纹细看下与皮肤纹路显得并不协调——这明显是外伤所致。
“怎麽样没骗你吧。”
薛霁月仍不死心,抛出一个自认为两难的问题,“那你怎麽解释画眉?你是想说听见我的梦之後才学习的画眉吗?”
“我父亲一直为我母亲画眉,从小我就觉得那是最浪漫的事情。等我长大後也就自然而然学了,只是一直没机会画,直到……”刘澈忍住了後半截话,换了目标继续说道:“而你更可能是因为你也知道‘画眉深浅入时无’,所以被包装在梦里。只是刚好碰上我也会画眉……”
刘澈说得不无道理,尤其是薛霁月之前也曾“回忆”起,叶一给自己讲“画眉裁衣”,但她仍然很失落,轻声抱怨道:“小明,你真没劲!还以为是前世。”
“未知生焉知死。今生还没看清,何必纠结前世?一寸寸的光阴,每一寸都是上一寸的延续,每一寸也都是下一寸的开始,每一寸更是当下的独立。没有因缘才是现在的因缘。”
“嗯,有道理!”薛霁月从桌上拿过来两人的杯子,递给刘澈一杯,“小明,七夕快乐!干杯!”
“七夕快乐!干杯!小拾!”
无醇的啤酒并不会醉人,但是可可香甜醇厚的馀味会,金钗绸缪缱绻的私语会,抱枕柔软馨香的呵护会,天上人间年年今夜的星光会,会让人长醉不醒……于是醉到无法独自站立的薛霁月,需要一手拉着刘澈,一手用手机照亮才能下山。十指紧扣,没有任何不适,只有幸福!
一坐上车,刘澈就敏感地觉察出异样,“这……这会儿挺晚的了,开车注意安全。”
“知道了!”刘澈的表情变化被薛霁月捕捉到,“这是朋友的车,你见过的,钱总。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在外面。”
“噢!没事,坐着挺舒服。”
刘澈话接得很尴尬。
“是这麽回事儿……”薛霁月没开车,而是侧身目不转睛盯着刘澈,“我给贫困山区的孩子们捐了一些书,钱总知道後不仅以我的名义给他们捐了一座图书馆,还趁暑假把他们带到夏林来玩。孩子们都想认识我,所以今天我就陪他们一起做游戏。後来我也是闲聊时偶然从钱总那儿得知月竹寺的真实涵义,就借他的车赶来找你。”
如果刘澈是“唾沫星儿”那他应该知道始末;如果他不是,那他应该会吃惊丶会怀疑,或许会露出马脚,薛霁月如是盘算着。她不知道的是钱健君之前找过刘澈。
“你呀,总是这麽善良!”刘澈温和如故,不见一丝波澜。
薛霁月忍不住问道:“完了?”
“哦,颁发一个爱心好市民奖!下次发奖品。”
刘澈不慌不忙还有闲心开玩笑!是不担心丶不在乎还是一切早已知晓?所有的情绪只变成了一句“小明,你坏透了!”,随後留给夜色一抹极重的汽车轰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