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狐尾替风洛挡下那些攻击。
他知道,话眠已经不在了。可眼下杀阵并未停下,此阵一开,必须有人踏入阵眼以身祭阵才能停下杀阵。
白笙本就无牵无挂,现在与话眠的妖主契约已解,他已不再执着那段过往,倒不如,用自己护下话眠在意之人,也算是死得其所。
只是在临死前,他还有一事要做。
话眠虽已化作封印重新镇压囊中之妖,但她作为人仅存的意识还散落在这里。
白笙笑了笑,九尾自身后展开,骨扇在他指尖化为利刃,他对自己毫不留情,手起斩断一条尾巴,在手心化作玉瓷花灯,将话眠最后的意识尽数收进灯内。
风洛握着簪子,忽觉不对,周围弥漫的星星点点,都是话眠的气息。
白笙忍着断尾之痛,在风洛错愕的眼神下,将那盏由狐尾化成的花灯递给了他。
“风洛,带上她一起出去吧。”
白笙抬眼,额上冷汗顺着鬓角滑落,却笑得温柔:“狐尾可养魂,百年后,她便能凝出形神,重新回来。”
风洛伸手,小心翼翼的接过那盏灯,用身体护住杀阵里凌厉的气息。
他先是欣喜,紧接着忽然意识到了一点。他猛然抬头,道:
“你让我带上她走,那你呢?”
白笙瞧了一眼阵心,没说话,但风洛立刻懂了,许怀安已经死了,可这么长时间里,杀阵依旧没有停下来,那便只有一个可能。
既为杀阵,必须有人以自身为引,献祭给阵眼才能停下阵法。
所以,白笙这是做好了祭阵的打算了。
风洛低笑,果然,这狐狸与他的契主一样,都喜欢一声不响的将生机留给别人。
他小心捧着那盏灯,又塞回了白笙手里。
“温养魂灵需等百年,我凡人之躯,怕是等不了那么久,如果我死了,她要是回来找不到家怎么办。”
“不如你来替我守着她。”
白笙怔住,怀里的花灯被风洛的血染得微暖,灯芯晃了晃,映出他苍白的脸。
风洛却已转身,背对着杀阵,背对着他,一步一步走向仍在运转的阵眼。
“风洛!”白笙终于找回声音,踉跄着追了两步,却被杀阵余威震得跪倒。
他伸手,连风洛的一片衣角都没抓住。
“眠眠”
话音未落,他已纵身跃入杀阵阵心。
阵眼如巨兽张口,瞬间将他卷入深渊。最后一丝火光熄灭前,白笙被风沙迷了眼,却只听得一句:死生同穴,永不分离。
杀阵闭合,光柱消散,一切重归平静。
只剩下白笙捧着那盏灯留在原地。
镇妖囊安静的躺在那里,似乎在告诉他,来时的三人,只剩下了他。
“真是些冤家”
他很少哭,就算断尾那么痛,他也只是忍着,但这一刻,眼眶还是红了。
风卷着余烬掠过,白笙留在原地,八条尾巴无力的垂下,却又再次张开。
利刃划过,只剩下了七条。
都说了是冤家,九尾狐最后变成了七尾。
他笑了笑,手中的灯变成了两盏,一盏是话眠,一盏是风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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