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半。
阳光从窗户照进病房里,在光洁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空调运转的微弱声响。
江明澈和江清和住进了同一间病房。
宽敞的病房并排放置两张病床也不显拥挤,兄弟俩一个做试卷,一个看书。
那会儿秦朗打电话,带温灼去看考场,一转眼中考就到了。
她走得匆忙,手机忘带了。
突然,她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嗡嗡震动起来,屏幕亮起,跳动着“傅沉”两个字。
江清和眼尖,“是傅沉。”
江明澈从书本上抬起眼,目光平静无波,伸出手,言简意赅:“给我。”
“你开免提!”
江清和把手机递过去,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江明澈接过手机,指尖划过接听键,却没有如弟弟所愿,直接放在了耳边。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傅沉低沉又难掩期待的声音,背景隐约有机场的广播声。
“灼灼,我下飞机了。你在干什么?午睡了没?想我了没?做梦有没有梦到我?”
一连串的问题,一股子跨越重洋的黏糊劲儿。
江明澈面无表情地听着,等那头话音落下,他才用带着少年变声期特有的沙哑与冷冽,毫无波澜地回了一句。
“你是不是觉得我姐很闲?”
“……”
电话那头瞬间陷入静寂。
傅沉握着手机,动作僵住。
这个声音他第一次听,却还是瞬间就确定了,是江明澈。
那个光是用眼神,就让他心慌慌的未来小舅子。
大脑飞运转,思索着该如何打破这尴尬的开场,还没等他想好措辞,听筒里再次传来江明澈冰冷的声音:“没事挂了。”
干脆利落,丝毫不给他再出声的机会。
傅沉看着被挂断的通话界面,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攫住了他。
他闭眼靠在车座上,抬手捏了捏眉心。
这个江明澈绝对会是他追妻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傅总,”一旁的徐临察觉到他的低气压,“去公司还是回住处?”
傅沉再睁开眼时,眼底已恢复了商界巨子的冷厉与果决,仿佛刚才那瞬间的无奈只是幻觉。
“通知所有高层,两小时内到会议室集合。”
温灼从外面回来看了眼手机,没有未接来电也没有新信息,就放下手机,继续忙别的了。
一直到下午五点,手机都是安静的。
她皱皱眉,正常情况下,不到下午四点傅沉就该下飞机了,怎么还没信儿?
两个弟弟这会儿都睡了,她拿着手机走出病房,下楼到了外面,给傅沉打电话。
与此同时,沉夏集团总部顶楼会议室。
气氛凝重得如同结冰。
巨大的环形会议桌旁,坐满了集团核心高管。
傅沉坐在主位,俊美的脸上覆着一层寒霜。
由他主导并投入了巨量资源、关乎沉夏集团未来五年全球战略布局的“cxoo计划”,在即将落地的关键时刻,其最关键的技术授权和准入许可被项目所在国的监管机构以“国家安全”为由突然冻结。
更致命的是,几乎同时,项目最大的海外合作方迫于压力宣布暂停合作。
两条支柱瞬间崩塌,整个项目濒临搁浅,每天产生的损失都是以千万计。
傅沉面色冷峻,眼底是压抑的风暴。
整个会议室内几乎没有人能幸免于他的怒火,空气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低气压。
突然,一阵手机震动声打破了这死寂。
所有人都是一惊,下意识地慌忙去摸自己的口袋,额角渗出冷汗,生怕自己在这个关头触怒老板。
就在众人暗自庆幸不是自己的手机时,却见主位上的傅沉伸手拿起了放在手边的手机。
下一秒,让所有高管目瞪口呆的一幕生了——
傅沉那张盛气逼人、冷厉得几乎能刮下霜来的脸,在看清来电显示的瞬间,如同春雪消融,寒意尽褪,甚至唇角微微勾起,换上了一副堪称温柔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