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眠手上拿着剑,剑上沾了血迹,她走着走着,发觉自己衣服上的血也变得越来越多,直到将她行走的步伐都拖得很重。
再一晃眼,黑谳已经刺入一个人的血肉之躯。
季眠看清那人的脸,几乎失去了自己声音。
黑谳刺穿了她,刺穿了林清也的胸腔。她素爱穿白衣,此时鲜血拼命的溢出来,将她身前的衣襟尽数浸染。
林清也垂着头,终于在季眠将剑拔出之后靠在了她的肩头。
无数份重量一并压了上来,季眠整个人都被压垮。
她终于自食恶果,手中斩杀无数人的屠刀沾染了爱人的血。
“季眠,我想回家了。”
她像一朵云,在天空放晴的时候消散了。
后来季眠背着她,走过重重山峦,越过潺潺溪流,回到了一片山清水秀的地方。
这世间有很多种办法能够保持尸身不腐,林清也靠在她肩头,沉沉闭着眼,神色恬静淡然,就好像真的……只是睡着了而已。
那红衣女子也出现在了那里,她觉得这人的眉眼很熟悉,可思绪混沌,想要搜寻记忆,遍寻也不得。
她就这样怔愣地看着这位不速之客,看她在墓碑前斟酒,洒下一杯醇香的酒液。
在梦中,这人的脸和所有的尸身一样朦胧。
她说。
“你们真的很像。季眠,或许你不该尝试打乱因果。销毁离生序是你的宿命,你要面对它,而非逃避。这样,结果会不会好一些?”
可人的一生总是很漫长,看天边云卷云舒,看四季更迭,可身边却缺了什么,心里缺了什么,总是填不满。
季眠总对着那一片墓碑静默,靠在这块石碑上,用手指抚摸上面的一笔一划,好像真的能借此触碰到那人的眉眼。
“你有洁癖,会不会嫌这里脏呢?”
“对不起。”
“对不起。”
衰老的暮色早早爬上了季眠的眉眼,总被多愁善感的泪水浸润着,她的眼睛已经有些花了。
记忆也随着岁月而淡去,可季眠不相忘,所以就执起笔。以自己的角度诉说着二人之间的故事。
为什么一开始会觉得自己是穿书进来的呢?
一开始她对这件事的感触有多脱节,如今就有多苦痛。
她确确实实是这个世界里的人,从未离去,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卷土重来,或许只有一次,她要改变这个惨烈的现实。
林清也为什么会死,她不记得,离生序究竟为何物,她也仍未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