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戒尺风波
周五的下午,阳光把教室的玻璃窗晒得发烫。蓝思追收拾书包时,被金凌拽住了胳膊。
“晚上去不去?”金凌压低声音,眼里闪着兴奋的光,“隔壁班的李昊今天生日,请了一堆人去‘迷色’酒吧,说要开个派对,保证刺激。”
蓝思追愣了一下:“酒吧?大伯父说未成年人不能去那种地方。”
“怕什麽?”蓝景仪从後面凑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李昊说他表哥在那儿当调酒师,能偷偷带我们进去,就玩一会儿,保证没人知道。”
“可是……”思追有点犹豫,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书包上的桃木小猫吊坠——那是林砚送他的,“林砚说晚上要来找我……”
“找他干什麽?”金凌撇撇嘴,“整天跟个小老头似的管着你,好不容易魏叔叔和蓝叔叔都不在家,还不趁机放松一下?”
蓝景仪也跟着起哄:“就是!你上次说想尝尝鸡尾酒是什麽味,这机会不就来了?”
思追的心确实动了。他听同学说过酒吧里的霓虹和音乐,总觉得那是个和云深阁完全不同的世界,神秘又诱人。加上大伯父蓝曦臣一早就去了公司,说是有个紧急会议要开,家里空荡荡的,确实有点无聊。
“就去一小时?”他小声问,像在说服自己。
“成交!”金凌和蓝景仪相视一笑,拉着他就往校门口跑。
他们不知道,此刻的林砚正站在云深阁的院门外,手里拎着个木盒——里面是他熬夜雕好的小木马,想给思追一个惊喜。
按了半天门铃没人应,林砚皱了皱眉,给思追打电话也没人接。他绕到後院,看到二楼书房的窗户开着,屋里却空无一人。
“跑哪儿去了?”林砚嘀咕着,心里莫名升起一股烦躁。他知道思追乖,但架不住金凌和蓝景仪那两个“捣蛋鬼”撺掇。
犹豫片刻,他拿出手机,拨通了爷爷林墨的电话:“爷爷,帮我查一下蓝思追的位置,还有金凌和蓝景仪的,我怀疑他们没在家。”
林氏虽然隐世,但在人间的人脉从未断过。不到十分钟,林砚的手机就收到了定位——坐标直指市中心的“迷色”酒吧。
“反了天了。”林砚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底的温度一点点褪去。他转身就往停车场走,发动车子时,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酒吧里的音乐震耳欲聋,霓虹灯光晃得人睁不开眼。蓝思追缩在卡座角落,看着金凌他们和一群半大的孩子碰杯,手里的果汁被他攥得冰凉。他後悔了,这里的气味太呛,音乐太吵,一点都不好玩。
“思追,来尝尝这个!”蓝景仪举着杯五颜六色的酒走过来,“李昊表哥调的,说是果味的,没度数。”
思追刚想摆手,手腕就被人攥住了。他擡头,撞进一双冰寒的眼睛里。
林砚站在卡座旁,逆着光,脸色阴沉得像要下雨。他没说话,只是用力拽着思追的胳膊,将他从人群里拖了出来。
“林砚?你干什麽!”思追被拽得一个踉跄,手腕生疼。
金凌和蓝景仪也站了起来,想上前理论,被林砚冷冷一瞥,竟没敢动——那眼神太吓人,像极了蓝忘机发怒时的样子。
“跟我走。”林砚的声音像淬了冰,拖着思追就往外走。
酒吧门口的风带着凉意,思追挣扎着:“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就是来……”
“闭嘴。”林砚打断他,将他塞进副驾驶,“砰”地关上门,力道大得震得车窗都在响。
一路无话。车子在夜色里疾驰,思追看着窗外倒退的街景,心里又慌又委屈。他想解释自己没喝酒,想说是被硬拉来的,可看着林砚紧绷的侧脸,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车子最终停在一栋独栋别墅前——这是林砚的住处,离云深阁不远,思追来过几次。
被拽着走进客厅时,思追才发现林砚的手在抖,不是害怕,是气的。
“跪下。”林砚指着茶几前的地毯,声音低沉。
“我不!”思追的倔脾气也上来了,“我没做错事!”
“没做错事?”林砚猛地转身,眼底的红血丝看得清清楚楚,“未成年人进酒吧,跟一群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还敢说没做错事?”他从玄关的柜子里拿出一把戒尺——那是林墨用来督促他练木雕的,此刻被他攥在手里,带着沉甸甸的压迫感。
“我只是去看看!什麽都没做!”思追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仰着头,“你凭什麽不问清楚就凶我?”
“凭什麽?”林砚的声音陡然拔高,戒尺“啪”地拍在掌心,“就凭我知道酒吧里有多少陷阱,就凭我看到有人给你递酒,就凭你是我放在心尖上的人,不能受一点伤害!”
最後一句话像重锤砸在思追心上,他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却还是嘴硬:“那你也不能……”
话没说完,戒尺就落了下来,打在他的背上,隔着校服都能感觉到尖锐的疼。
“唔!”思追疼得闷哼一声,身体下意识地往前缩。
“第一下,罚你不懂事,明知危险还往里面钻。”林砚的声音发颤,却没停手,戒尺又落了下来,“第二下,罚你不会拒绝,别人一撺掇就动摇。”
第三下落下时,思追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我错了……林砚我错了……别打了……”
林砚的手顿住了,戒尺悬在半空,指节泛白。他看着思追哭得发抖的肩膀,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可想起刚才在酒吧看到的场景,又硬起心肠:“记住这种疼。以後再有人拉你去不该去的地方,就想想今天。”
他扔下戒尺,转身就往书房走,没再看思追一眼。
客厅里只剩下思追的哭声,震得水晶灯都在晃。他趴在地毯上,背上火辣辣地疼,心里却更疼——林砚从来没对他这麽凶过,从来没不听他解释就动手,刚才他眼里的失望,比戒尺的疼更让他难受。
哭了不知多久,哭声渐渐小了。思追擡起头,看着书房紧闭的门,眼泪又掉了下来。他慢慢爬起来,走到沙发边坐下,抱着膝盖,把脸埋进去。
窗外的月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片清冷。他知道林砚是为他好,知道自己确实不该去酒吧,可那点委屈和被误解的难过,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
书房里,林砚靠在门後,听着外面的哭声渐渐消失,手里的钢笔被他攥得变了形。桌角的木盒敞着,里面的小木马静静躺着,马背上还刻着个小小的“追”字。
他擡手按了按眉心,眼底满是疲惫和懊悔。是不是太凶了?是不是该听他解释?可一想到那些可能发生的危险,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他比思追大两岁,林墨早早就教他辨别人心险恶,教他哪些地方能去哪些地方不能沾。他知道思追善良,容易相信别人,所以总想着多护着他一点,可今天……
林砚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拿出一瓶活血化瘀的药膏,指尖微微发颤。
客厅里的灯还亮着,像颗孤独的星。他知道,今晚这道坎,得慢慢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