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
沙哑。
又因为太久没有说话,而显得异常干涩。
但,就是这样的声音,让客厅里所有人都愣住了。
小树爸爸举在半空中的手,停了下来。
他回过头去,看向声音的来源,
没错,就是他那已经一年多没有发出过任何声音的儿子--小树。
此刻,小树的胸膛剧烈起伏着,
大颗大颗的泪珠,从他眼睛里滚落。
他死死地盯着自己的父亲,嘴唇还在哆嗦着,似乎想说什麽,却再也发不出第二个音节。
这是他时隔一年多,第一次开口说话。
竟是为了保护一只猫。
就是现在!
顾朝屿抓住了这个时机。
他迅速弯下腰,一手轻轻地安抚着还在炸毛的林小喵,
他垂下头,假装在查看林小喵的情况,实际上,已经闭上了眼睛,将全部精神力都集中了起来。
小树父亲的心声,在顾朝屿的脑海里回荡:
【我儿子……他说话了……】
【竟然只是为了一只猫……?】
【我爸当年拿着皮带抽我的时候,我咬着牙一声都没吭……】
【我的儿子……怎麽这麽没用……只会哭……像个娘们一样……】
【我这麽做……还不是为了他好……】
顾朝屿心中一震!
他捕捉到了最关键的信息。
原来如此。
原生家庭的创伤,像是潜入血脉里的诅咒,正在这个家里,代代相传……
而地上的林小喵,在听到小树为自己“出头”的那一刻,整个猫都傻了。
他愣愣地看着那个为他鼓起勇气的瘦弱身影,
【小树……】
【他……他为了我……】
林小喵立刻解除了防御姿态,迈开小短腿,“哒哒哒”地跑到小树的脚边。
然後,用自己毛茸茸的头,轻轻地蹭着小树冰凉的小腿。
小树爸爸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看看开口说话後就一直在哭的儿子,又看看那个满脸欣喜的妻子,他举起的手,终究是没能再落下去。
“今天就到这里!”
“都给我滚出去!”
顾朝屿知道,此刻不宜久留。
再刺激下去,恐怕会适得其反。
他直起身,弯腰将林小喵抱了起来,对依旧处在震惊和欣喜中的张慧轻轻点了点头。
然後,他抱着自己的“特邀助理医师”,先行撤退。
……
回到家。
林暮辞变回人形,他瘫倒在沙发上,长舒了一口气,
【那个混蛋……他居然真的想动手打我……】
【太可怕了……】
【还有小树……小树太可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