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久,各宫妃嫔依旧按例来坤宁宫向皇后请安。
经过昨日赏花宴的惊吓,今日众人的神色间都多了几分小心翼翼,尤其是看到皇后娘娘虽然面带微笑,但眉宇间似乎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冷意时,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
秦可可端坐凤椅之上,接受众人的行礼问安,态度一如既往的雍容,仿佛昨日那场惊心动魄的刺杀从未生过。
她与众人闲话了几句家常,问了问宫中用度可还充足,近日可有什么难处,气氛看似融洽温和。
然后,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一般,目光状似无意地落到了坐在下那位一如既往保持着端庄沉静姿态的林贵妃身上,语气温和地开口
“说起来,林贵妃近日身子可好些了?本宫瞧着你这气色,似乎比前些日子更清减了些,可是宫中事务繁杂,累着了?若是有什么不适,定要传太医好好瞧瞧,莫要硬撑着。”
这话听起来是十足的关怀,合情合理。
然而,在刚刚经历过刺杀事件的背景下,皇后这突如其来单独针对林贵妃的“关心”,就显得格外突兀和引人深思。
瞬间,所有妃嫔的目光,或明或暗,或好奇或探究,齐刷刷地都聚焦到了林贵妃身上。
林静婉端着茶盏的手微微顿了一下。她抬起眼,迎上秦可可“关切”的目光,脸上依旧是那副温婉得体的笑容,微微欠身
“劳娘娘挂心,臣妾一切都好,只是夏日炎炎,有些苦夏罢了,并无大碍。”
“那就好。”秦可可笑了笑,仿佛放心了一般,随即又像是想起什么,目光转向了坐在另一边更远处的柳薇薇,“薇薇常在入宫也有些时日了,可还习惯?太后娘娘近日可还常召你过去说话?”
她轻巧地将话题引开,仿佛刚才真的只是随口一问。
但那股无形的压力已经种下。
众人看向林贵妃的眼神,已然带上了各种猜测。
皇后娘娘为何独独关心林贵妃?还特意提到“累着了”?难道……昨日之事……?
柳薇薇见皇后点名,连忙起身回话,语气带着雀跃
“回娘娘,臣妾一切都好,太后娘娘慈爱,时常召臣妾去解闷呢。”
又闲话了几句,秦可可才仿佛不经意般地,将话题引到了正题上。
她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变得严肃了些
“另外,还有一事要告知诸位妹妹。”
众人立刻屏息凝神。
“昨夜,本宫的坤宁宫外……不太平,竟有宵小之徒企图潜入。”秦可可的声音平稳,却带着一股冷意,“幸得厉锋大人带领护卫及时现擒获,才未酿成大祸。”
殿内瞬间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昨夜竟然又出事了?!还是直接冲着皇后的寝宫去的?!
秦可可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惊疑不定的脸,将她们的反应尽收眼底,尤其是在林贵妃那看似平静无波却微微收紧的手指上停留了一瞬。
她继续道“陛下已于南巡途中传回消息,后日便将銮驾回宫。”
“在此多事之秋,本宫希望诸位妹妹都能谨言慎行,安守本分,打理好自身宫苑,以最好的风貌迎接陛下回宫。莫要……再生出什么事端,惹陛下烦忧。”
她这话,既是通知,更是警告。
敲打了可能心虚的人,也安抚了惶恐的人,更将“迎接陛下”这件大事摆在了台面上,让所有人都无法再只顾着勾心斗角。
“是,臣妾等谨遵娘娘教诲。”众妃嫔连忙起身应道,心思各异。
请安结束后,妃嫔们各怀心思地离开了坤宁宫。
而秦可可则看着林贵妃离开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林静婉,本宫的敲打,你听明白了吗?
***
皇帝南巡归来的銮驾仪仗浩浩荡荡,停在了宫门前。
秦可可领着后宫一众妃嫔,按品级大妆,规规矩矩地跪迎圣驾。
“恭迎陛下回銮,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璟从御辇上下来,神色似乎比离宫前更显疲惫些,但眼神深处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感?他随意地抬了抬手“平身。”
“谢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