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同手足?”姜溯挑眉,干脆抬手勾住他的脖颈,迫使他低下头,“那老狐狸当初还说我祸乱朝纲、意图谋反呢,你信吗?”
“我和萧璟,是君臣。他是太子,我是伴读,我们约定要一起把这天下治理得海晏河清,让百姓能安居乐业。”
“他信我,我敬他,仅此而已。”
“那时候我总跟在他身后,是因为他需要我辅佐;为他与人争执,是因为那些人在诋毁他的抱负。”
姜溯的指尖轻轻点了点宋廷渊的胸口,“可我从未想过要和他共度余生,也从未在哪个深夜,因为担心他而辗转难眠;更不会在看到他受伤时,恨不得替他疼,看到他笑时,自己也跟着傻乐。”
宋廷渊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眼底的翻涌慢慢平息。
姜溯看着他这副样子,心头一软,主动凑近,轻轻吻上他的唇。
这次没有急切的啃咬,只有温柔的厮磨,带着安抚的意味。
他低声呢喃,字字清晰:“我喜欢的,从始至终只有你。”
“是会在战场上为我挡刀的宋廷渊,是会在深夜为我暖手的宋廷渊,是会因为我跟死人吃醋,傻得让人心疼的宋廷渊。”
宋廷渊的身体彻底放松下来,手臂收得更紧,将姜溯牢牢锁在怀里。他低头回吻,力道依旧不小,却多了失而复得的珍视。
窗外的秋雨还在下,淅淅沥沥地打在窗棂上,像温柔的絮语。殿内的炭火噼啪作响,映得两人交缠的身影温暖而清晰。
“以后不许再听秦仲文胡说。”姜溯抵着他的唇,指尖刮了刮他的鼻尖,“那老狐狸的话,十句里有九句是挑拨。”
宋廷渊瓮声应着,把脸埋进他的颈窝,闷闷地哼了一声:“他还说你以前只跟萧璟好……”
“那时候没遇见你啊。”姜溯失笑,抬手顺了顺他的头发,“遇见你之后,谁还看得上别人。”
这句话像是带着魔力,宋廷渊瞬间绷紧的脊背彻底垮了下来,连带着呼吸都变得绵长。他抱着姜溯坐在榻上,让姜溯靠在自己怀里,下巴抵着他的发顶。
“冷不冷?”宋廷渊忽然开口,伸手拉过一旁的披风,裹在两人身上,“外面雨大,今晚就在这儿歇着吧。”
姜溯点头,往他怀里缩了缩,鼻尖蹭到他温热的脖颈。炭火的暖意裹着彼此的体温,驱散了深秋的寒意,也驱散了所有的疑虑和不安。
殿外的雨还在下,殿内的灯火摇曳,将两道依偎的身影拉得很长。
姜溯被宋廷渊抱在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忽然觉得,这场跨越烽火的牵绊,比少年时的雄心更让人心安。
他想要的海晏河清,要有了;他想要的身边人,也有了。
晨光
宋朝尘坐在主位,玄色常服未加装饰,却自带沉稳威仪,指尖轻叩着案上的舆图——那是昭京内城的详图,井眼和密道的位置都用朱砂标出。
“萧胤那口井我让人查了,”沐慎行把玩着玉扳指,月白锦袍上沾了点晨露,“井深三丈,井底确实通着暗河,但暗河出口在城东的护城河,昨夜拓跋烈带人守了一夜,没见任何人影。”
他顿了顿,指尖点向舆图上的井位,“蹊跷的是,井壁有新凿的痕迹,不像是年久失修,倒像是有人刻意破坏了井绳机关。”
慕月按着腰间弯刀,铁甲在晨光里泛着冷光:“内宫侍卫审了几个,都说萧胤投井前半个时辰,秦仲文去过养心殿。两人密谈了什么没人知道,只听见殿内有摔东西的声响。”
宋朝尘抬眼,目光扫过众人:“秦仲文的供词前后矛盾,他说萧胤仓促自尽,却在萧胤离宫后第一时间捧着降书跪在太和殿,未免太‘及时’。”他指尖落在“秦府”的位置,“此人必知内情。”
“我去审他!”拓跋烈瓮声瓮气地开口,虎贲营的甲胄在他身上哐当作响,“保证三招之内让他说实话!”
“不必。”宋朝尘摇头,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沐慎行,你带西域暗卫去查秦府,尤其是书房暗格,前日亲卫说的密信虽烧了,但墨迹或许能复原”
“慕月,你带苍狼营搜内宫所有密道,重点查养心殿到那口井的通道,萧胤若没死,必然走了密道”
“拓跋烈,你率虎贲营封锁外城所有城门,盘查可疑人员,暗河出口加派三倍人手。”
他顿了顿,看向一直沉默的宋廷渊:“廷渊,你去外城巡查,安抚百姓的同时,留意有没有形迹可疑的人。”
分工清晰,权责明确,几句话便将盘根错节的疑点拆解成可执行的步骤。
沐慎行挑了挑眉,收起玩笑神色:“还是宋大哥想得周全,这秦老头的书房我早就想搜了,听说藏了不少前朝孤本。”
拓跋烈也应声起身,刚走到门口又回头:“对了,姜先生和孟小将军怎么没来?”
沐慎行轻咳一声,折扇敲了敲掌心,眼底闪过促狭:“估计是昨夜太累,让他们多歇会儿吧。”他瞥了眼宋廷渊泛红的耳根,笑得意味深长,“毕竟有些人啊,恨不得把床板钉死。”
宋廷渊瞪了他一眼,耳根更红,却没反驳。宋朝尘清了清嗓子,打断这略显跑偏的话题:“都去吧,午时在偏殿汇总消息。”
众人散去后,宋廷渊磨磨蹭蹭地收拾着案上的卷宗,直到殿内只剩他和宋朝尘两人,才低声道:“大哥,我去外城前,先回趟房间。”
宋朝尘看他一眼,眼底带着了然的笑意:“去吧,别耽误了正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