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喉咙哽了哽,嘴角微微上扬,口中缓缓吐出两个字“喜欢。”
“我也喜欢你。”
“是么?喜欢我什么?”周岫不动声色地问,手指上传来她温热的触感。
风轻轻吹动,两人靠得很近,魏妤咬唇,低低耳语“喜欢你的脸。”
“只有脸吗?”
吃醉酒,她比平时胆子大了些,东歪西扭地作乱,手不自觉地去扒拉他的眼皮,又轻扯他的耳垂。周岫握住她乱动的手,“其他的你不喜欢吗?”
“嗯……喜欢你的眼睛……”
不还是脸?
“还有呢?”
两人还要赶路,周岫把她背到背上。
她平时吃得不少,体重却没想象中那么重。周岫上下掂了掂,不出意外恐怕也就百来斤,也不知道饭都吃哪儿去了。
身上银饰玲玲作响,脚下的雪被他踩得簌簌响,在空寂的山林里却像是一曲轻灵的歌。
她趴在他背上,热源在两人相触的地方聚成一把火苗。四周的寒气仍旧不知疲倦地从脚底涌入四肢百骸,周岫不觉得冷,反而感受到了春意。
“你的鼻子。”
“还有呢?”
两人不知疲倦,也不觉无趣。在静寂的夜色里一问一答。
“你的嘴巴。”
……
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九点,屋子里没生火,冷得人颤,周岫只能背着她进屋。
周岫帮她擦着脸,她吃醉酒不会大呼小叫,也不会任性脾气,如果他不和她搭话,她就静静地坐在床上对他眨眼睛,鼓鼓的脸颊像个受气包,看上去很傻,也很可爱。
周岫小心地替她摘了头上的银冠,沉默半晌,又抬起手去脱她的衣服。
她倒是配合,举着手让他脱。
周岫有些好奇她到底知不知道给她脱衣服的人是谁,于是揪了揪她的小脸“魏妤,知道我是谁吗?”
魏妤晃了晃手,“是长亭哥哥。”
周岫瞬间黑脸,瞪了魏妤一眼,生气地提起被子盖到她头上,被子里传来瓮声瓮气的哼唧声,周岫端着洗脸盆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间。
他真是吃饱了撑的才照顾她,帮她脱衣服。
什么长亭短亭的……
嘴上说着喜欢他,脑子里想的却是别人!
他看起来有这么好玩弄么?
周岫烦躁地点了支烟含在嘴里,烟很劣质,是今天帮忙所得的报酬,灌进肺里刺得嗓子疼,他忍不住咳嗽了两声,皱了皱眉,他吐出一股白烟,接着又抽了一口。
以前从没听魏妤提起过其他朋友,微信界面也很少有信息弹出来……她的生活寡淡得像一条循环往复的线,每天重复着那些枯燥无意义的流程,起床、生火、做饭、吃饭、做作业、下地,亲戚家需要帮忙就去帮一下。这就是她正常不过的一天,没有太多交友,也没有兴趣爱好。太过单一、无趣,性子又僻静、话少。他下意识认为她没有男朋友,没有谈过恋爱,但是……她有没有喜欢过其他人呢?她也算优秀,那有没有人对她大献殷勤呢?
周岫重新回到卧室,床上的人安静地睡着,头微微露出来一半,丝凌乱地搭在额前。
掐灭手里的烟,周岫余气未消地将她从被子里捞了起来。
幽幽地盯着她看了几秒,周岫撑住她下垂的头“魏妤,把眼睛睁开。”
魏妤难耐地睁眼,叽叽咕咕地说了一句什么,周岫没听清,也不打算花功夫去弄明白。
“魏妤,你最喜欢谁?”
魏妤撑了撑眼皮,弯唇笑了一下,却是一言不。
周岫皱眉又问了一遍。
不知是醉得太厉害还是不愿回答,她直接将眼睛闭了起来,整颗头搭在他手掌间,像睡过去似的。
闭眼时平日里那点怯懦似乎都不见了,额前刘海儿因为一整天被固定在头上微微上翘着,歪歪扭扭的头不经打理不让人觉得凌乱,反而透着几分稚气可爱,胖嘟嘟的小脸静静地托在他掌心,像雪白软糯的包子,微微嘟起的唇又粉又软,让人不觉心软。
看着她睡意惺忪的模样,周岫那点儿怒气不自觉消了下去,唇角微动,他腾出一只手轻轻捏住了她的鼻子。
呼吸突然变得不畅,魏妤先是不满地动了动,意识到挣不开才掀了掀眼皮。
似乎看清了作乱的人,魏妤把脑袋撑了起来,脸色不虞地瞪向他“你就知道欺负我!”
“……谁欺负你了。”
“你!”
“捏捏你鼻子就欺负你啦,不是你自己刚刚和我说你喜欢我的吗?”
“周岫,”魏妤皱眉,“你老是欺负我……”
看她瘪着嘴控诉的样子,周岫唇角漾开一抹淡淡的弧度,拨开她腮边的碎,饶有兴致道“我怎么老欺负你了?”
统共不就让她帮了一次忙,如果捏鼻子也算,那姑且也就两次,怎么就老是了,她还把什么事算在他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