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果真不记得了,我是玄通子道长。”
“我不叫小家夥,我叫贺无名。”
“好好好,无名,无名……”
鹤书偏头躲开那人伸过来想要摸他头的手,听到他低下头嘀咕“虽然失忆了,但这小脾气倒是没变”後,主动出声问道:
“你是不是知道很多关于我的事,能都告诉我吗?”
“哎呦,那可太多啦,不过在告诉你之前,我们先把伤治一下好不好,你也不想一直这样疼着吧?”
玄通子袍袖轻拂,一道金光便自他的指尖悄然溢出,无声无息地没入墙壁。
那道金芒仿佛活水般沿着墙壁的纹理流淌开来,眨眼间便将整个房间浸在一层温润的金色光晕之中。
“你会法术?”
“当然。”
他说着又轻轻点了一下鹤书的衣裳,几刻前他莫名穿上的衣裳就这样被褪了去。
“惊讶什麽?小……无名,你不是也会吗?”
玄通子笑着看向睁大眼睛,似乎有些震惊的鹤书,敲了敲他的脑门,
“这些事我们之後再聊,先看看你这伤,嘶……看着就疼呐……”
鹤书闻言也低头看去,这老道长说的倒是不错,自己袒露出来的上半身可谓是惨不忍睹。
手腕上像是被什麽硬物死死束缚过,凝着深紫的淤青,边缘磨破的皮肉结了层薄脆的血痂。
浑身的擦伤丶刮伤都已经收住了血,周围的红肿也褪了些,但仍带着显眼的青黄。
胸口与後背皆有一些烧伤的痕迹,鼓起的水泡基本上都破尽了,露出底下嫩红的皮肉,外沿的皮肤卷着干皮,带着焦糊後的僵硬。
最初目惊心的是心口处的贯穿伤,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血窟窿,离得近些都能看清里面翻卷的肌理。
鹤书只仓促瞄了一眼,便别开脸去不忍再看,先前掩在那件染血的外袍下,自己都没注意到这满身的疮痍,难怪每寸皮肉都一直叫嚣着疼痛。
“还好还好,算是护住了……咦?怎麽会有……”
那老道长不知又在自言自语些什麽,鹤书本想出声询问,却赫然发现喉咙像被棉花堵住,发不出半点声音,眼前的景象也在急速褪色,变暗,无边的虚无瞬间包裹了他。
“嗯嗯嗯!”
“别怕,别怕小家夥,治疗的过程会很疼,老夫只是想减轻你的痛苦。你别担心,就这样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等再次醒来,伤口就会痊愈,身上就不疼了……”
鹤书想挣扎,身体却更重,在玄通子絮絮叨叨的“别怕”声中,他彻底坠入了黑暗。
再次醒来,他第一时间低头看去,手腕的黑紫淤青丶满身擦伤刮痕,胸背的灼伤都已消失无踪。
皮肤光洁,只残留着淡淡的粉色印记。左臂的笨重感也消失了,活动自如,只有心口那块血洞还突兀地留在原地。
对了……还有他失去的记忆。
他猛地坐起:
“老……咳咳,道长,不是说好伤都能痊愈的吗,为什麽我的记忆还是没有回来?”
“这是心病,老夫可治不了,爱莫能助,爱莫能助。”
玄通子摆了摆手,从床边起身,坐到两步远的凳子上,倒了口茶水喝起来。
“心病?”
“是啊……你自己选择忘记的东西,也只有你自己能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