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云良家子零落依草木
中军帐中。
“虎公主离营已有半月,中军派去拦截阻挠的轻骑兵皆未能成,虎公主一行恐怕早已到达先零部落王庭。”看着长桌上所摆的地图,前军将军林海深沉道。
後军将军北曲看着地图上,先零丶卑湳两部落所在的位置,嘴里叼的草根嚼了又嚼。“若然虎公主一行真的联合了先零丶卑湳两部,形势于我们就大不利……”
左军将军天涯闷闷地应了一声:“嗯,此两部是西羌第二丶三大部落,加起来的兵力有十五万之多。”
林海眉间忧色不减:“虽说先零和卑湳两部向来忌惮我大夏,理应不会轻易答应与烧当联合出兵,但万一……”
“我明白你们的意思,确实不得不防。”巫亚停云凝眸看了桌上地图t半晌,决然道:“做最坏的打算,我会向监军阐明因由,与他联合向朝廷请求增派援兵,同时……”巫亚停云伸手在地图上草海丶乌蒙山一带点了点:“趁现在我方兵力略胜于反军与羌骑,在虎公主一行未回前,尽快拿下敌营,克敌制胜。”
“是!大将军!”
……
羌地鄂陵湖畔,先零部落王庭。
日西沉,天光昏暗,晚霞漫天,像极了泼洒出的丶凄厉又绚烂的血。
一片日暝天光里,层层叠叠的兵士围拢在先零王帐前,一圈又一圈,足足围了十数圈,然冷汗浸透额前蜷发,亦未敢涌入。
从王帐里流出的血浸染着他们脚下丰硕的草场,拉巴子一人一槊站在王帐前,小脸上半边染血,两颗漆黑的眼珠被血色浸染得酷戾冰寒,她的衣上丶发上丶手中所执的铁槊上,全是先零部落之人的血。
片刻前胆敢近身的先零护卫及勇士,全部被拉巴子一槊砸碎头骨而死,双眼暴凸,五官俱碎,红白之物相间着涂抹在地上。数个时辰下来,他们的尸体几乎成了横亘在拉巴子面前的一道血腥护墙。
值此期间,衣衫不整的链侍又从王帐内拖出了先零酋豪第四子。那是一个年仅十七岁的羌族少年,手臂俱被链侍折断,下身长裤半套着,一面嘶哑哭嚎一面被链侍大力拖行到拉巴子脚前。
外围的弓箭手伺机想要齐射,但是看见拉巴子转动手中长槊,又只能罢手。王帐四面,到处都是被铁槊撞飞射偏的箭矢。没有一支穿过拉巴子手中长槊射到拉巴子身上。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四子转头看到了身旁不远丶比他先一步被拖出王帐的父王和王兄们,顿时肝胆俱裂,他们的头颅就滚落在他两步外,全部血目圆睁,一幅死不瞑目之象。
那是先零酋豪,及酋豪长子丶次子丶三子。
“杀她,辱她,将她挂于旗杆上……”拉巴子一只手将先零酋豪第四子慢慢提了起来,在先零一衆护卫丶勇士眼前,一点点拧断了四子的脖颈,将他一颗头颅旋拧扯下,鲜血溅落一地,泼洒在王帐前,她的脚边。
“先零的猪狗们!你们的王族血脉已经全部死在了我手里!”她一只手紧握着手中铁槊,怒目圆睁地大喝:“不怕死的!来啊!与我战啊!”
声振数里,馀怒传声。
六日前。拉巴子一行二十馀人护卫着七公主何木姐来到先零部落的王帐。在她们提出联合之意後,先零酋豪看着何木姐,目中满是鄙夷之态:“烧当酋豪就派你等来与我部谈联合出兵?”此後无论何木姐如何劝言,先零酋豪只一次比一次提出更为过分的出兵条件。其中一条便有让烧当部落于出兵前先予他们两万头牛羊和三百名女人。
拉巴子闻言大怒,险些当场将先零酋豪从王椅上拖下来打得头破血流。此後先零酋豪忌惮拉巴子的武力,便以烧当来使没有诚意为由拒绝再谈。
一连受了数日的气,拉巴子于私帐中满目狠厉地对何木姐说:“我们一行虽只二十馀人,但若加上阿姐身边三侍,我便能将酋豪人头取来!届时我把刀架在先零大王子几人的脖子上,不怕他们不谈!”
何木姐看着她,以及身边同样满脸怒容的刀侍丶钺侍丶链侍,柔声安慰道:“他们原本安居于此,如今我们想让他们放弃安稳日子与我们出兵夏国,先零酋豪必然是要慎思的。你不可这样冲动,需记得西羌各部实为一家,我等既是诚心来与他们联合,就需慢慢打消他们的顾虑,让他们知道烧当会与他们共进退,是值得他们信任的盟友。”
何木姐最後道:“明日我再与他们约定相谈,你不许去,只在王庭外候我。”
拉巴子顿时急了:“阿姐!”
何木姐去了一整日,日头偏西仍未回,拉巴子被先零护卫以“酋豪不欢迎”为由拦在王帐外围,一面暴躁踱步一面忧心怒急。
心想有刀侍丶钺侍丶链侍在阿姐身边,即便和谈不顺利,阿姐应也无恙。且烧当谁人不知,阿姐是烧当部落的明珠!最受父王荣宠的王女,真正的公主!先零不过是西羌第二大部落,实力远不如烧当,即便是先零酋豪,又怎敢动她的阿姐!
只是下一瞬,拉巴子就听见王帐内传出一声惊怒至极的惨呼,随後先零大王子捂着裆部大量的鲜血从王帐内蹒跚而出,暴怒狰狞地大喝:“把这个女人的尸体挂在旗杆上叉出去!”
当拉巴子看见何木姐的尸体几乎赤-裸着被挂在旗杆上,从王帐里擡出时,脑中的血色霎那间模糊了她的双眼。
怀抱着何木姐的尸体冲入王帐後,便见刀侍丶钺侍都已被先零人砍下了头颅,只有女子之身的链侍被反绑在桌案一脚,仍在遭受先零衆王子的奸-污。
拉巴子抓在手中的铁槊几乎被她握出了凹痕……
“啊——”他们!怎麽敢?!
拉巴子扯下先零王旗盖在了何木姐的尸体上,而後与手下二十馀人强闯王帐,拼杀数个时辰後,只馀她一人一槊,浑身浴血,久战不倒!近身者全部于她铁槊下碎颅而死!脑浆迸裂!
她嘶吼着杀红了眼,如一头真正暴起嗜血的猛虎,手中铁槊抡过之处,先零之卒无一不倒,胸骨全碎,口吐血沫。
而她越过数十丶数百丶数千名先零勇士,锤断了先零酋豪与大王子的双腿,将他们的头颅一颗颗单手拧下!
更当着层层围拢着她的先零护卫丶兵卒的面,将酋豪第三子丶第四子的头颅亦拧断扯落!抛洒在了王帐前!
看着那成堆的尸山,及尸山正中那双目嗜血的少女,先零之衆无敢上前。漫天的霞光映照在她周身被血染红的重甲上,折射出了冰冷却五彩的寒光。
先零衆卒仰看着王帐前的她,手中兵刃突然坠地,有人跪地高呼了一声:“她不是凡人!她是天神!是地盘业主的化身!”
一声起,兵刃坠地之声连续不断。
拉巴子看着眼前跪倒一地丶伏首不敢擡头的先零之衆,双目之中一片猩红!
“阿姐,你错了,想要他们与你联合,重要的从来不是诚意……西羌各部,也根本不是一家!”
先零酋豪与其四子的头颅被拉巴子并排挂在了旗杆上。她带领先零部落九万兵马,举着五颗人头旗杆,来到了卑湳部落驻扎的扎陵湖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