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说了吗,盛王伐齐,特地又提上来一个将军,听说是师赢行走于盛军大营寻来的,与之前那位两虎相争呢,华阳侯则地位稳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盛王要大兴土木,与她建一座观星宫。”
“世上将军何其多,可知天命的相师唯有师赢一个,她若是不开心,转而扶持另一个人是必然的。”
“荀师兄有怨又能如何……”云泥之别。
玄霄盯着水面出神,察觉到她的注视,便转过脸来,无声地摇头。
他心中所想大概与她差不多。
无论此后发生什么,他们只需要看着,等着。
二人往那一坐就是两三个时辰,饿了就啃干饼,直到风中带来一两分寒意,丹姝才招呼他:“在这用晚食吧,李嬷嬷做的鱼汤极鲜。”
“啧,昨日不是喝过鱼汤了,要我说,吃鱼为了新鲜就该吃鱼脍。”
丹姝摇头:“少吃些吧,小心脑袋里长虫。”
“又是——”李容目光幽幽飘过去,对上玄霄视线时,话又憋了回去:“…唉,美色误人,鱼脍是多鲜美的东西……”
李容余光扫过整个庭院,因为玄霄不良于行,庭中各处都铺了砖石,进门台阶与廊下则有斜坡供轮椅通过。
前后院都有长廊相连,无论雨雪都有遮掩,落不到身上。
即便如此,他每次来十次有八次都是由她抱着,脚不沾地,轮椅倒成了摆设。
守白是真的很在乎这个燕国公子。
“咱们晚上喝鱼汤,”丹姝提着篓子里的鱼交给李嬷嬷,又指了指李容:“单独与他做些鱼生来吃。”
“多谢守白还记挂着我。”李容拱拱手,也收了鱼竿。
玄霄坐在小榻上,伸出手来,丹姝将人抱起来,蹭了蹭他的鼻尖:“好凉啊。”
“师妹——”
听见这道声音,丹姝和李容一愣,循声看去。
竟然是荀英,手里还提了两个巴掌大的小坛子。
李容面上一阵尴尬:“荀师兄怎么会来?”
荀英看上去消瘦了许多,衣裳穿着有些空荡荡:“怎么,不欢迎师兄?”
丹姝与玄霄交换了眼神。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荀英,果真和司徒英一模一样的容貌。
她将玄霄放在了轮椅上,迎了上去:“怎会,荀师兄来得正是时候,今晚可是有鱼汤喝。”
“那我可要叨扰了。”荀英走得很慢,似乎有意遮掩自己跛脚。
人一多,干脆便在听雨轩用晚食。
李容坐在软垫上,捧着酒坛闻:“这酒可真香,师兄好手艺。”
荀英接过碗筷,背挺得僵直:“既然喜欢,过几日再送你几坛,只是别贪多。”
李嬷嬷端了胡饼和鱼汤上来:“趁热,鲜着呢!”
‘咚咚——’忽然敲门声传来。
丹姝按住李嬷嬷,自己站起身来:“嬷嬷你先摆饭,我去瞧瞧是谁。”
然后穿上鞋,提着灯过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