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走来他也看透许多,让他再难不信,终于说出心底那个答案,“九渠宫阙。”
“对,九渠宫阙。”谢叠芳长长舒了口气,如释负重般娓娓道来,“我调查的每件事都与它脱不了干系,和它争斗千年,至今未果。其实,它才是魔族最大的敌人,从一开始我降生之前便是了,不同于叶燃烛,叶燃烛是一时之敌,给不了我想要的真相。”
一阵海风忽而刮来,天边云层犹如破裂的卵壳,裂隙有晨光漏出,映照大海和陆地。
破晓时分,金色晨光撒落海面,细碎迷人。
与此同时,一艘艘帆船正朝波阙州涌来,不多时,它们便从四方包抄整个波阙州。
瓮中捉鳖,无路可逃。
谢叠芳眼里忽然充满兴奋的意味,“不枉我布下这一局,等候多时,可算来了。”
正中帆船最早抵达,严观苍走到甲板,他一见在场除了谢叠芳和展言岚,再无旁人,怒声喝道:“谢叠芳,放了小岳,你有什么事尽可冲我来!”
“严岛主,才几日不见,怎么火气那么大?”
废话少说!”严观苍拔剑,直指谢叠芳,“今日你敢来,就别想活着离开波阙州!”
“要杀我?”谢叠芳蓦然大笑,待她笑够了,拍了拍手,“严岛主,先见个人再做决定罢。”
此时,封单月从不远处走来,面无表情来到谢叠芳身边。
“单月!!!”严观苍高喝。
然而,封单月置若罔闻,冷若冰霜凝视严观苍。
严观苍见状,“谢叠芳,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没什么,她安然无恙,我还给她服下无根之毒的解药,至于严岳,我早放了,岛主夫人爱子心切,念及旧情,我可舍不得她忍受亲子受罪之痛,所以干脆让她代替好了。”
严观苍咬牙切齿,“你这个疯子!!”
“疯?”谢叠芳掩口大笑,“这种程度的疯,严岛主便受不住?那待会儿要是知道岛主夫人为何变成这副模样,严岛主岂不是要当场自刎?”
严观苍脸色像极了猪肝。
谢叠芳双臂展开,手掌摊开,“我给你两个选择。”
“你要你夫人?”
她右手朝向封单月,左手朝向严观苍。
“还是要敲仙杖?”
严观苍故作镇定,“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妄动单月,屡次进犯,是要与仙盟和风雷岛为敌吗?”
“严岛主还要装吗?”谢叠芳秀眉微蹙,“你似乎还没搞清楚状况,第三层秘境的真相水落石出,风雷岛上下已然知晓你与封单月私下豢养赤眉之事,估计现在闹得不可开交,敲仙杖你瞒不住的。”
严观苍打敲仙杖主意无非试验赤眉之用,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拿不出敲仙杖,抵死不认,谢叠芳这个魔头信口雌黄,还能取信众人?
单月至今毫无反应,定是被谢叠芳用什么歪门邪道的术法控制住,回想起单月嘱托,他狠下心,故作悲痛,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勿伤单月,你说的敲仙杖,我身上绝无此物,除了它,一切可谈!”
江满摇了摇头,事到如今,严观苍还在装。
自己妻子体内的元神是他三年前暗害的江满,这个消息,足够震惊。
他上前,毫无情绪波动,“那年波阙州第一层秘境还不是心魔引,有一日意外闯入一名魔修,后被严岛主暗害,只因那名魔修发现赤眉的存在。”
严观苍瞳孔一缩,顿时觉得眼前的妻子陌生至极,说话口吻和以前极为不同。
他不由大胆猜想,“你……是谁?”
江满面不改色,“严岛主莫非不记得如何夺我身上的敲仙杖,又将我喂给赤眉了吗?”
严观苍大惊失色,倒退几步,“不、不可能……你明明已经……已经……”
江满道:“已经肉身尽毁,元神将灭,就离形神俱灭一步之遥,试问又如何能够复生?”
“你——”
严观苍不敢置信,众目睽睽之下,他只能强行稳住心神,单月如今落入敌方,他必须稳住,否则覆水难收。
他言辞凿凿:“我身为风雷岛岛主,绝不能置风雷岛于危难,如今魔头挟持岛主夫人以作威胁,向魔头屈服与纵容妖魔横行无异,绝不能姑息,风雷岛众修士听令,布阵!”
随行修士唯他马首是瞻,各司其职,列阵结阵。
下空登时浮现一道道大大小小的剑阵,星罗棋布,雷电连结,犹如一面巨大星盘,凝聚一把惊天巨剑自剑阵之中缓缓降落,势必要将魔头诛杀于此剑之下。
风雷岛士气正盛,敌众我寡。
谢叠芳见状,推开江满,迎接上去,“风雷岛当真一年不如一年,旧人都被严岛主剔除个干净,新来的也不懂事,就算没亲眼见识过当年的扶光仙子,也应该知道我这南疆魔君的名头是打出来的吧?”
严观苍忽觉不对,凝神惊觉,谢叠芳藏在袖中的双手盈盈发出融融金光,嗅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杀气!
他当即高喝下令:“斩!”
巨剑挥落,斩散云海,当空落下,然而地下一道飞光一闪而过,底下的谢叠芳已经不见了,转眼间凌驾于高空之上。
金乌弓弓形现,金光灼灼。
谢叠芳右手指尖抹火,一支箭簇燃起火焰的金羽箭矢凭空显现,轻搭于弦上。
弓拉如月,只听一声箭脱弓的咻声,贯穿朝阳,金箭脱弓疾飞。
发出的那一刻,苍穹一震,空间陡然扭曲的一瞬,上空凭空出现无数支燃火的金羽箭矢。
风雷岛修士为之惊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