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这么久,他终于有勇气在崔堪面前问了出来。之前尽管心怀疑虑,同在一个屋檐下,他却始终没有勇气去问上一问。
“是”崔堪垂下眼帘,不去看少年的脸,他已经做好准备,无论崔岑是打他也好骂他也罢,他都不会还手还口。
“你是兄长,长兄如父,那件事情我原谅你了。”
少年的声音不悲不喜,平淡到让人听不出他的情绪。
听到崔岑这么容易就原谅了自己,崔堪猛地抬起头,对上一双冰冷的眼睛。
“但是!”
“你怎么能对赈灾的粮食下手,这可是兖州百姓的救命粮!”
“我们崔家也许是亏待了你,所以你害我,我认了。但是兖州的百姓做错了什么要接二连三的受这种无妄之灾!他们又何其无辜!”
“读了这么多年的书,这些礼义廉耻之道都被你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崔岑的话,像是一记记重拳,重重的锤打在他的胸口上,尖锐都目光像一道道利刃,让他无处可逃。
崔堪这才惊觉,自己这件事办的有多离谱。如果他真的把粮草劫下,宴琢返京领罚,再由身上重新挑选赈灾人选,再筹备粮草上路,这其中一来一回的时间,兖州百姓可能早就饿死大半了!
这些利害关系他之前难道没想过吗?
不,他想过。
只是当时他一心只想着要在圣上面前出头立功,好寻找机会求得爵位,兖州百姓的性命又与他和干?
他回想起自己这么多年,就像是被猪油蒙了心一般,这般自私自利真的是他吗?
崔堪痛苦地闭上眼,再睁开时却换了一副神态。
“那又如何,兖州百姓的性命关我何事?”他不屑的笑了笑,“到时候圣上只会怪罪珩王办事不利,那岂不是更合我意。”
“至于你,别喊我哥哥,你把我当哥哥,我可没有把你当弟弟过。”
崔岑气急。
这人的想法怎会如此恶毒,他崔家满门忠烈如何竟出了这般不忠不义之徒!
见他如此冥顽不灵,怕是十头牛都不能将其拉回正轨,崔岑气红了眼低吼道:
“那好,我也没有你这样的哥哥!”
说完,便夺门而去。
崔堪仰望着那道离去的身影,呆坐了许久。
良久后,他轻笑着低喃:“不认我这样也好,我既以犯下这样的事,不能再拖累定国府了。”
至于那个曾今哥哥长哥哥短的小豆子,终是长大了。定国侯泉下有知,看见他这样的儿子一定会很欣慰吧。
可是泪水为什么会止不住的从眼眶里涌落呢。
那也曾是他一心憧憬过的父亲啊
通往村子的小路上,打理完药材的赵明笙和王大婶肩并肩的往回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