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今禾眼睛瞬间瞪得滚圆,像两枚铜铃似的,她猛地从地上跳起来,连滚带爬地扑了过去。
双手小心翼翼地捧起那一堆温热的野鸡蛋,一枚、两枚……
总共九枚,颗颗圆润饱满,蛋壳上还带着淡淡的绒毛。
她像是捧着稀世珍宝,嘴角控制不住地往上扬,一直咧到了耳根,脸上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
可等那股激动的劲头稍稍退去,她脸上的笑容却一点点淡了下去,眉心轻轻皱起,神情变得复杂。
“咋了?”
苏清芷看着她,语气平静地问。
沈今禾低下头,看了看背篓里挤成一团、还在扑腾的野鸡,声音低了下来,带着几分闷闷不乐:“大嫂,咱们要是就抓一只两只,那叫运气好,没人会说什么。可这十五只……
村里有规矩,猎物过五只,就得报上去,按人头分。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该动手抓这么多……”
沈今禾不是小气的人。
她平时帮衬邻里,自家有了好东西也从不藏着掖着。
可一想到这些辛辛苦苦、拼了命才抓来的野鸡,最后还得匀出几只给王春花一家,她胸口就像被一块沉重的石头压住,闷得喘不过气。
咱自己拼死拼活地追、摔得膝盖都青了,冒着被蛇咬的风险进山,凭啥要把最好的东西白白分给那些平日里欺负人、占便宜的家伙?
“你真不想分给村里人?”
苏清芷再次问她,语气依旧淡淡,但眼神却锐利地盯着她的脸。
“也不是完全不想,”沈今禾缓缓摇头,嗓音有些涩,“前些年冬天,李老三在山里打到一头野猪,全村都分到了肉,咱们家也分了一大块,炖了一锅汤,吃了好几天。那会儿我心里是感激的。可王春花一家……我真是……真是连一口都不想给他们。”
她最烦的就是王春花。
那一家人,自私刻薄,仗着家里人口多,总喜欢占别人便宜。
上次为了抢地头的一棵老树,竟然想方设法算计大嫂的爹娘,把老人家气得一连病了半个月。
他们的心肠比山里的石头还硬,冷得毫无温度。
现在把这么好的野鸡分给他们?
简直像把粮食喂给狼。
她心里堵得慌,胸口像压了块沉甸甸的石头,喘不过气来。
“那就不分。”
苏清芷干脆利落地说,语气没有一丝犹豫。
沈今禾一愣,眨了眨眼,眼里满是惊讶和不确定:“真能不给?不会得罪人吗?”
“鸡是我们俩亲手抓的,费了多大力气才从山林里撵出来,怎么分,当然是咱说了算。”
苏清芷扬起嘴角,笑着答道,眉眼间透着一股子坚定和从容。
沈今禾顿时笑出声来,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大嫂,我就知道你最厉害!那我这就去喊村长伯伯来!”
苏清芷迅环顾四周,见山坡空旷,远处田里没人朝这边张望,这才压低声音,谨慎地提醒道:“先别急,你先把这窝野鸡蛋抱回家藏好。万一被人看见,生出是非就麻烦了。”